许纯美心里一疼,嘴上却夹带埋怨:“你怎么那么笨啊?我抓住你,你不会自己挣脱啊?”
她一边说,一边找来药水、纱布,帮他重新包裹左臂的伤口。
“自己挣脱?”叶磊低头看着她施药、包扎,口中不假思索地反问她。
“你还好意思说?看你瘦骨嶙峋的,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儿?
你说你,酒量小就不要逞能喝那么多,喝多了,乖乖睡觉就好了,偏偏酒品还差!吐我一身不说,嫌我臭也算了,还死抓住我不放?”
他说话时夹带着满肚子憋屈。左小臂旧伤复发,右边整条胳膊都酸麻了,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光是这些也就罢了,明明被她吐了一身,倒反过来遭她嫌弃!
天下公理何在?
许纯美心下了然,凭他大男人一身力气,怎会脱不开她一个弱女子的手?不过是他不忍心硬掰罢了,又或者他想叫自己睡得安稳,任由自己抓着了。
想到这些,她眼中涨起一层水雾。
伤口重新包裹完毕,血水止住了。
许纯美看着他刚缠好的左臂,故意逗他,“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暂且不嫌弃你了。”
“你……你……”叶磊气得话不成句,直觉这小丫头欺人太甚!
但见她眉眼坏笑的样子,转念一想,才不跟这刁蛮任性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她就是要故意气我,我偏不着她的道!
想明白这一点,他倒放平心态,不急不躁地问她:“你有没有衣服?”
“干嘛?”她反过来问他。
“借我穿啊!这件衣服是没法穿了。随便找一件先应付着。”
他脱下右手手腕上的衣袖,直接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许纯美翻着眼皮想了想,“有,你等一下。”
说完一头钻进了衣帽间。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出来,叶磊在外面催促道:“好了没?怎么这么慢?”
“就好,不知道塞哪里去了,我在找……”
“找到了,找到了!”她兴冲冲地跑出来,手里扬着一件衣服。
叶磊兴高采烈地迎上前,接过衣服,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
他举着手里的粉色绣花衬衫问她:“这是什么?”
“衬衫啊!你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是衬衫,可这是女人的衣服!”
“我的衣服当然是女人的了!”她假装不明,一脸无辜。
叶磊直视着她,眼中净是无奈与光火。
她又在戏弄他。
可是,他除了满腔闷气,却拿她没辙。
他把手里的粉色衬衫扔在床上,捡起地上自己的脏衣服,径直推开房门奔下楼去。
“喂!你去哪儿啊?”许纯美立刻转身,追他出去。
边追边向他解释:“那件衬衫是我几年前买来当家居服的,只有它够肥够大,你才能穿得下。”
见他不理不睬,她继续审明:“真的只有这件你有可能穿下,其他的你也穿不下啊。总不能拿条裙子给你吧......”
她正一边低头下楼,一边嘴里叽里呱啦,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原来他已停下脚步,满脸怨恼地看着她。
许纯美立刻敛起笑容,强行憋住:“要不然你先试试吧,说不定真的穿得下的。你这件衣服又脏又臭,怎么穿啊?”
叶磊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转过身,继续踩着台阶下楼。
她紧紧跟在他身后,边追边叨念:“你试一下嘛,反正你长得那么好看。要不我再借个假发给你,这样走出去,绝对能以假乱真,回头率爆表……”
她见他不为所动,直冲冲地朝着门口走去。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心中起急,“喂,你真走啊?你去哪儿啊?”
“回家!”
“你就这个样子出去?”
他不理她。
“你别忘了,这里是郊区,要走出很远才可能打的到车,我可不敢保证路上有没有人会偷拍你然后放到网络上。
标题嘛,也是很辣眼睛的哦:一长相标致的帅哥赤身裸体招摇过市......”
叶磊终于停下来,回头对着她怒目相向。
她见他真动气了,赶紧捂住嘴巴,面上是一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模样。
他总算开腔说话了,一开腔就是浑厚磁性的声音:“请注意你的用词!谁赤身裸体了?”
许纯美按耐住不笑,眼睁睁看着他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忍不住继续捉弄他。
她拍着脑袋,假装出一副幡然领悟的模样。
“不好意思,是我用词不当!应该是:一健壮魁梧肌肉男赤膊行走为哪般?”
她话未说完,见他的脸色都绿了。她立马闭紧嘴巴。
没错,此时的叶磊,已被她气得脾气爆棚!明知她故意捉弄自己,却拿她一点儿办法没有。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却找不到发泄口。
他见她倚在楼梯扶手上,得意地看着他快被气炸的样子,一脸的俏皮相。
他按捺住心中的焰火,如同涉水熄火的汽车发动机,有气排不出。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这辈子总被你戏耍。”
“你的意思是,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许纯美嘻笑着问他。
叶磊真是没辙了!
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心中已怒涛滚滚。
他不打算再跟她斗嘴下去,反正她“胡搅蛮缠”,自己缠不过她,也讨不到便宜。
于是他推门走出去。
“你真走啊?不计较后果?”
他就像没听到,将那件脏衣服套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关上屋门,脚不停留地走了。
许纯美急匆匆跑下台阶,追上他,拉住他胳膊。
“生气啦?”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
“别这么小气嘛,跟你开个玩笑。”她冲着他撒起娇来。
“把衣服脱下来。”她指着他刚刚穿上身的脏衣服。
“干嘛?”
她又摆出一脸嫌弃相。“拿去洗啊!又臭又脏怎么穿?”
他以为她又在戏弄他,抬腿欲走。
她赶紧拉住他,“没骗你!裤子也一起脱掉。”
“那我穿什么?”
她调皮一笑,“有烘干机。”
“怎么不早说?”他像见到了曙光。
“早说了就不好玩了。”她鬼灵精怪地冲他挤挤眼睛。
“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千辛万苦把烂醉如泥的我送回家,被我吐脏了衣服,还被抓了一夜的手,换来的却是我的捉弄。
我不过一时兴起想跟你开开玩笑。我知道你度量大,不会真的生我气的。
这样吧,你呢,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把衣服洗干净,再拿去烘干,很快就可以穿了。”
她边说,边用双手推着他后背将他往房间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