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叶磊与许纯美刚抵达片场,巧遇几个工作人员正聚在一处热火朝天地窃窃私语。
他们正聊得火热,然而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立刻面露尴尬,鸦雀无声,紧接着纷纷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而每一个人的眼中,自带千篇一律的怜悯与嘲讽。
那几个人散了以后,赫然遗留在桌面的一份报纸上,刊登着一张耀眼的照片。
照片上的三个人,林子坤揽着洋mm,许纯美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俩,整个一被弃小女人委屈求全的模样。
叶磊想都没想,甚至没看清这是哪家的报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报纸握在了自己手里。
没想到许纯美从他手中夺过报纸,瞄了一眼,随口甩了句:
“我又借他人的光上头条了,挺好!艺人就是需要频繁地曝光才能维持流量。有热度不蹭那是傻子,不蹭白不蹭。”
然后将报纸塞回他手中,若无其事地扭脸走了。
把个叶磊弄得云里雾里。
她这算是自我嘲解的无奈之语?还是故作淡定的口是心非?
林子坤的花边新闻似乎对许纯美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
她对他人的另类眼光和闲言碎语也全然不理,反倒把精力全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充实地过着自己的每一天。
这天的拍摄任务同样是紧锣密鼓,收工时已到了晚上9点钟。
由于中午剧组的盒饭不合胃口,她吃的很少,晚上也没吃什么,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
“我们去竹面馆吃面吧?”
一上车她就向叶磊提议。
他点点头,加快了速度,直接开向竹面馆的方向。
见到那对乐观、开朗、活宝一样的老板和老板娘,什么阴霾不快都会一扫而光。
一通胡吃海塞、吃饱喝足后,许纯美捂着肚子,愁云惨雾的。
“怎么了?”叶磊皱着眉头问她。
只见她蛾眉微蹙,略显羞涩。
“吃撑了!”她红着脸说。
他宠溺地斜嘴一笑,用手摩挲着她的脑袋,眼中满是怜爱。
“你呀……”
于是,他便带着她在池塘边散步。
夏日的夜空星罗密布,池塘里有鱼儿一蹿一跳,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蛙鸣。
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歌唱着,仿佛一首弦律单调的小夜曲。
两人肩挨肩漫步在池塘边,各自保持着缄默。
“叶磊。”走着走着,她叫了他一声,声音温婉。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如同有星辰大海。
“嗯。”
他温柔地答一声,低下头来看着她,明净清澈的眼睛灿若繁星。
“没什么,叫你一声而已。”
她含羞而笑,笑不露齿,迈大了脚步向前走去。
刚走出两步,因天黑路窄,脚下高跟鞋一歪,许纯美向着池塘栽倒下去。
叶磊大惊,一步垮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将她稳稳揽入怀里。
惊魂未定下的她,急促地喘息着。
她抬头望着他,如同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眼中落满了惊喜和依恋。
叶磊也静静地看着她,浩瀚星空中的满天繁星,落入他的眼中,星光熠熠。
两人怔怔地对视着。
一条鱼儿扑通一声鱼跃而起,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许纯美挣开他的怀抱,双腮微微发热发红,低眉含羞浅笑。
叶磊也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过了一会儿,叶磊轻轻地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她也轻声地附和着。
当送她到了家门口,两人告别后,许纯美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背转身,缓步向着大门走去。
因为她知道,每一天,她转过身后,背后都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她,直到她进了大门,进了屋子,扭亮电灯,他才肯安心地离去。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安实,并且享受着一种恬适的幸福与满足。
“纯美!”
在她一只脚刚跨进大门时,听到背后响起他深沉的嗓音。
许纯美心中窃喜,她激动地转过身来,冲着他欢快地笑着。
夜色中,看到他朦胧的容颜上,五官清淡。
“明天早上不能来接你了。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要去给他们扫墓......”
许纯美的笑容僵住,连面上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像流星的陨落,绚丽过后,唯剩一片黑暗、寂寞和淡淡的忧伤。
许纯美的心也随之以沉。
明天!明天!果然是明天!
后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的父母亲,真的是亡于自己出生的前一天!
现实就是现实!想遗忘不行,想逃避也不行!
就算自己有意不去想起、或者假装没有发生过,终究是欺瞒不了现实的!
总有一天,有些人、有些事,不经意间叫你陡然忆起,毫无防备地痛苦直面!
那种痛,是一种硬生生的痛!
许纯美不记的自己对他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沉的,心情沉甸甸的。
拖着沉重无比的双腿,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叶磊早早起床,匆忙出门。
“叶磊,吃过早餐再走!”伊莲大声叫住他。
“不吃了,来不及了。”他推着摩托车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拿个包子。”伊莲追出来。
他张开口,伊莲把包子塞进他嘴里。
“我走了。”他嘟哝着,推着摩托车出了大门。
他跨上摩托车,三口两口吃完包子,戴好头盔,发动摩托车正打算走,听到“嘀嘀嘀”的喇叭声。
他回过头去,看见许纯美的车停在墙根儿下。
“你怎么在这?”
他推着摩托车走近她,探着头问她。
“等你啊。”她回答他。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今天……”
“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去。”
“啊?”叶磊惊讶地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还不快上车,时间不早了。”她提醒他。
“那你等我下。”
他把摩托车推回了小院里。
“怎么又回来了?”伊莲不解地问他。
“哦,没什么,现在就走了。”
他跑出来,快速上了许纯美的车。
伊莲追出门外,目睹了这一切。
她黯然伤神,无力地倚靠在门框上,目送着渐渐远去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