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她时,他那决绝的眼神、冰冷的语气、残忍的话语,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算了!”她对自己说:“既然他薄情寡义,我又何需执着不忘?”
可是刚刚下定了决心,思念的心弦又侵蚀上她的大脑。
她不止一次骂自己不争气、没出息。
就这样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兜兜转转纠结彷徨,许纯美几近崩溃。
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不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问张有力:
“叶磊现在在哪儿?”
“啊!”张有力愣住了,张着口半天不说话。
她这猝不及防的提问,让张有力变了脸色。
许纯美死死盯着他。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堵上了他回绝的余地。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张有力挠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
倒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答应了叶磊,绝不向许纯美透露他的去处。
张有力这人虽说心眼儿直,话多了点,但讲义气,守信诺,答应了的事,誓死也要做到。
“带我去找他!”许纯美命令他。
“许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您就别难为我了!”
她瞪着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直把他盯得心虚地垂下眼去。
许纯美听闻他小声地嘀咕:“我答应过叶磊不说的……”
许纯美闻言,心落地了。
就知道问他肯定错不了!
于是她抓准时机,继续逼问:“快说!”
张有力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许纯美用冷凛凛的目光逼视着他。
张有力觉得她那两道目光似两把利箭,能够百步穿杨。
他偷偷抬眼瞄她一眼,立即被刺得逃避起来。
“你说不说?”
她再次逼迫他。
一边迫于美女老板的强势,一边是兄弟之间的承诺。
张有力急得抓耳挠腮,心如蚁噬。
终于迫不住她的强逼,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塌,向她和盘托出:
“他……在阿豹的拳馆教拳……”
“阿豹?”许纯美疑惑地问。
“就是叶磊的拳击教练......”
“哦!”她恍然大悟。
“带我去!”
“许小姐,那个……”
“现在就去!”许纯美强势喝令他。
由不得张有力抵抗,他蔫蔫地搭下了头,乖乖去把车开了来。
那次阿豹与李志强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争吵后,令李志强极不甘心。
他当下花了一整晚时间,把叶磊来拳馆后这几个月的帐目整理出来,结果令他自己都十分意外。
阿豹拳馆自开业以来,长期处于亏损状态。
只有那么两三个月,因我国健儿在奥运赛场上拳击项目的比赛中大放异彩,刺激了国人对这项运动的关注和兴趣,来报名学拳的人踊跃了一些,拳馆的收益才有了短暂的好转。
其他时候都是在艰难困苦中捱着。
阿豹当年带叶磊时赚取的积蓄,也悉数用来填补拳馆的资金短缺上。
如今因他开这间拳馆,已连累到自家家道消乏。
所以当李志强把帐目往阿豹眼前一放,他大气都不用出一声,事实就足以令阿豹心潮翻涌。
李志强看出了阿豹的心思,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毕竟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个人再有雄心壮志,当基本的生存都岌岌可危时,理想便变得一文不值!
李志强眨巴着小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豹哥,这几个月拳馆的收益一月好过一月,照此下去,前景可期呀!”
他见阿豹沉思不语,料定他已心有所动。
一不做,二不休,他继续游说:
“我知道你和你的宝贝徒弟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们也曾经有过辉煌,你一直渴望着辉煌重现。
可是如今境况不同了,你那宝贝徒弟不肯打拳了,他来投靠你,求的就是个安身立命。
可是拳馆没有营利,维持不下去,你连自己的温饱都没着落,又怎么为他人提供安稳的港湾?
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就是生源问题。
报名学拳的人多了,拳馆有了资金,才能运转下去。
到那时再眯谈你们的理想、抱负也不迟。
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李志强的一席话,说得阿豹的脑袋低得更低了。
他的话确有道理,但是叶磊......
李志强小眼睛一翻,他对阿豹的顾虑了然于心。
“我知道你担心你那徒弟有意见。
我瞧那冰块脸虽不喜言谈,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只要跟他讲明道理,他应该能理解的。
再说他又重情义,你毕竟是他师傅嘛。
何况他自己不也需要用钱嘛?”
李志强这翻话说得颇为巧妙。
明着是摆事实讲道理,实则是教育阿豹懂得利用叶磊的软胁钳制于他。
像阿豹这种直肠子的人,一是一,二是二,哪里有李志强这种九曲肠子转得快。
所以李志强自然而然地充当起他的军师之职。
就这样,在残酷的现实与道义面前,阿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尽管他心有不甘,并且对叶磊心存愧疚。
于是,阿豹拳馆的现状继续维持了几个月......
“帅哥教练,我腰扭了,好痛!”
叶磊正指导杜文月躲闪动作,一个女孩儿娇柔柔的声音传过来。
他正想过去看看,另一边,又传来一声柔弱弱的声音:
“叶教练、叶教练……”
他回头,发现另一个女孩儿坐在地上,手捧着脚踝处,眉毛拧在一起。
“我脚崴了......”
言未讫,泪已下,模样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叶磊站在原地,骑虎难下。
扭腰的女孩儿气崴脚的女孩儿坏她好事,冲着她怒目相向。
崴脚的女孩儿也不示弱,瞪大眼珠子回瞪着她。
两人双眼互怼,彼此释放着杀气,用眼神作着较量。
杜文月平日里顶看不惯这些女孩儿扮可怜来消遣叶磊。
只因为叶磊为人心善,明知某些女孩儿目的不纯,可每一次仍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杜文月冷眼瞧着这俩女孩儿明争暗斗,心里无数个鄙夷冒出来。
崴脚的女孩儿更为精明,见叶磊两边犯难,难以取舍,她眼珠一转,不再恼怒,转而变为凄楚。
“好痛......好痛啊......”
她紧抱脚踝,痛得眼泪已流了下来。
叶磊心一软,朝她走过去,蹲下来查看她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