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安宁道,“放心吧,这止痛药只是会延迟大少夫人的身体康复,不会遗留什么后遗症。”
这一下,周英豪放心了,把止痛药放小妻子床头,叮咛道,“药放这里,你要是痛的厉害就吃一颗。”
安宁见林飞艳身体恢复的毕普通女人要快,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她就向林飞艳告辞,要去给孩子扎针。
因为担心孩子的哭闹,会影响林飞艳的休息,素以周英豪把孩子安排住在隔壁的偏房。
周英豪就安抚林飞艳休息,他和周夫人带安宁过去。
孩子的气息比昨日又强了许多,神色也和普通婴儿相差无几,只是安宁知道,这孩子因憋在母亲肚子里太久,已经伤了脑子,脑子里比常人多了一团雾气,如果不及时救治,他这一辈子就是一个脑残。
也就是个小白痴。
现在他还小,他身边的人还看不出来,但等大了一些就能看出他和普通孩子的不一样。
所以安宁昨日才会在孩子生下的第一时刻决定先救孩子,而把产妇先稳定住放一边。
果然,她的决定是对的。
今日,她给孩子把脉,就发现孩子脑子里面那团雾气就散去了不少,估摸着再扎几天针就能全部散去,孩子的脑功能也能恢复和常人一样。
可能是感觉到痛,安宁下了一针后,孩子就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还手舞足蹈,动个不停。
周英豪和庄妈一起稳住孩子的四肢,安宁手迅速的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孩子的脑袋上胸口上就扎满了银针。
庄妈已经见过一次,第二次也容易接受,但还是心疼小少爷,热泪盈眶的哄着孩子别哭。
而周英豪见安宁一根银针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扎入了他孩子的小脑袋上,那一刻,他差点失去控制一掌拍向安宁。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拉回了他的冲动,他才没有做出伤害安宁的举动。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英豪啊。
任是谁见到一个小姑娘,用银针扎向自己刚出生一天的孩子的脑袋上,也会失去控制。
那可是脑袋,不是皮股,不是胳膊,也不是大腿,而是脑袋。
别说是一个刚出生一天的婴儿,就是一个大人的脑袋送去给一个大夫扎,那大夫还得手抖几下,不敢随便扎。
可安宁下手又快又利落,就跟扎玩物似得,双手翻飞,丝毫不给在场人反应的机会,她的银针就扎完事了。
最后,周英豪实在是不忍心看,忙背过脸去不再看下去。
而周夫人早已在压抑着哭声,无声落泪。
见安宁给孩子扎针,见到一根根银针扎入孩子幼小娇嫩的身上,周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
等扎完针后,见孩子气息浓厚了一些,周英豪和周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完事后,安宁就先告辞。
周夫人本想留她在府里吃午饭,但安宁还有事要忙,没空留下来吃饭。
周夫人想她也是个大忙人,家里又是药房又是作坊,还有病人需要她照顾,她也就不好意思强硬挽留。
好吧,其实安宁昨日离开后,周夫人就派人把介绍安宁进府的张三喊了来。
一顿审问,张三把安宁的老底都掀了。
得知安宁凭着自己的能力开了一家作坊,让原本走投无路的母女二人,一下子翻身做老板,卖的还是连城最出名的客香来酒楼的卤肉时,周夫人也大大震惊了一番。
而安宁也没骗她,她家是有个小姨夫在昨日断了腿,正在她小舅家养伤。
而且,她知晓安宁的娘是个弃妇后,并没有对她的身世鄙夷,或者看不起什么的。
反之,她很佩服安宁。
周夫人是江湖儿女出身,不兴什么女人要三从四德,不能抛头露面的那一套。
她十分欣赏即能干又漂亮的女孩子。
只有强势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做她周家的儿媳妇,才能带领周家往上走,让周家更加强大辉煌,永垂不朽。
所以,周夫人对于安宁的自食其力,又能吃苦耐劳,十分满意。
一个有能力,有医术,有外貌,又懂礼识趣的女子,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小儿媳妇啊。
后来,周夫人奖了张三。
她没升他做什么管事,张三的人品她不信任。
一个能轻易就供出表外甥女一切信息的人,不值得她信任。
她只是给了张三一些物质上的奖励。
二百两银子和六匹压箱底的布。
仅是这一丁点东西,张三已经感动的三拜九磕。
要知道,二百两银子顶是他十多年的工钱。
还有那些布,每一匹都要十两银子才能买到。
六匹布就是六十两银子,这么贵的东西,他就是做梦也没摸过。
拿回家去,他婆子还不得高兴死。
呵呵,这一下他发大财了。
张三揣着银票,抱着布匹,请了几天的假,就高高兴兴的回了张家。
而他高兴之余,早就忘记了他曾答应过张氏,要是安宁成了周家恩人后,就求安宁帮陈雪莲和周英杰牵线的事情。
话归正传。
周夫人拉着安宁的手,吩咐李妈,“把我特意给安宁丫头准备的糕点拿出来。”
李妈应了一声,去了一趟厨房,等她回来时,她就拎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篮筐。
周夫人笑呵呵的对安宁道,“安宁丫头,这点心是我从京城请来的糕点师傅做的,味道一绝,你拿回去尝尝。”
京城的糕点啊?
安宁伸长脖子,往李妈手上的大筐蓝里探去。
嗯,种类还不少,有十多种呢。
数量也不含糊,有十多斤。
安宁眼睛晶亮晶亮,忙客气的道谢,“谢谢夫人。”
“你这丫头,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
周夫人佯装拉长脸,“你来家里一趟,急急忙忙的连口茶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这些点心和你对我大孙子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就安宁能给她小孙子打通奇经八脉这一事,让小孙子以后的武学之路能一路上平坦无阻碍,她也应该对安宁好。
别说几斤点心,就是将糕点师傅白送给她,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何况她还想让安宁做她的小儿媳妇呢。
周夫人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但她又哪里知道,其实刚出生的婴儿体内无杂质,奇经八脉一通就透,安宁根本就不费什么力。
反而是大人,身体内长年岁月累积出来的污垢杂质堵塞了奇经八脉,他们想要凭一口真气就打通,又岂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就好比一条刚做好的新水沟,和用过了十几年的旧水沟,是一样的道理。
刚做好的新水沟没用过,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污垢杂质,而用过十几年的旧水沟,里面堆满了淤泥污垢,想要清理,就得一点一滴的弄出去,这时间就长了。
周夫人亲自送安宁出门,得知她没马车,又派了马车送她回去。
“红姑娘,你站住,再不站住,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死贱人,你别跑,你站住……”
“你……你还跑,你给我站住。”
马车刚走到大街上,安宁耳边就传来一阵叫嚷声,有男人的,有女人的,还夹着凌乱的脚步声。
安宁掀开小窗帘,正想探头朝外面看去,马车突然狠狠颠了一下。
安宁身子失去控制,脑袋往前倾,眼看就要摔个狗啃食,她一只手及时伸到小窗口,握着窗边,稳住了身子。
见马车停下,她掀开车帘,“洪达,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府的车夫洪达,因脸上长了一脸胡须,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不过从他宽肩窄臀,器宇轩昂的身材来看,年纪应该不大。
且他内息轻浅,手脚麻利,眼神也比一般人锐利,安宁猜测他肯定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还不低。
洪达回头,回道:“有个女人突然冲到了马车前面。”
声音低沉有磁性,和他的外貌一点儿也不相配。
就像他的身材和他的外貌一样,好似盖错了盖子的茶壶,让人看着别扭。
安宁朝前面看去,就看到一个女子正摔在马车前,还差点被马蹄子踩到。
“靠,尼玛,真是人倒霉,走在路上都能踩着狗屎。”
女子嘴里骂骂咧咧,急忙七手八脚的爬起来,刚想跑,就被追她的两个大汉抓住了。
那女子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她怒气腾腾骂道,“你们一群人贩子,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还要逼良为娼,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两个汉似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人,其中一个道,“红姑娘,你还是省省心吧,想要从花妈妈的手上逃走的人还没出生。”
“啊呸,去你家的红姑娘,你全家都是红姑娘,劳资叫安然,不是你们家什么红姑娘。”
安然气急败坏,面对一群不讲理的人,她都快郁闷的吐血了。
她刚到这个世界上,就历经死里逃生,然后就是一路逃命,逃了几个月,受了多少苦,妈蛋,这些就不提了,提起来就是几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