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坐上来的是吕妈,两个丫鬟银翘和银莲坐在对面,侍卫们骑马跟在马车左右,至于二管家,他坐在后面一辆小一些的马车上。
马车启动,安宁离开了陈家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胡子明带着陈氏,在远处看着她,陈氏哭倒在胡子明的怀里。
胡子明拍着她的背,一脸温柔心疼。
“救命啊……来人啊……呜呜……”
“啊,不要……不要过来……”
马车刚出连城不久,安宁就耳尖的听到了路旁的草丛里传来救命声。
声音貌似有些熟悉?
安宁忙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停下,不等丫鬟搀扶,安宁就连忙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直奔草丛。
眼前,两个男人正压着一个妇人,欲行恶心之事。
看他们穿着,一个是小厮,一个是少爷。
少爷是安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钱三少。
钱三少正奋力扒妇人的裤子,他的小厮在死死按着妇人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
妇人拼命挣扎,哭着求着他们饶了她。
安宁看到妇人那张熟悉的脸时,眼珠子一缩,厉喝道,“住手。”
“妈的,谁敢打扰本少爷的好事?”钱三少见有人敢多管闲事,打扰他的好事,他真要发火,转身一看,对方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钱三少忙从妇人身上爬起来,看向安宁,猥锁的笑道,“哟,竟然是一个小美人啊。”
安宁比钱三少第一次见到她时又长大了不少,脸蛋也更加漂亮娇俏,所以钱三少一时竟然没认出她。
但妇人孟氏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正是帮她治好病的穆大夫,她一脸激动,喜极而泣,下意识的就要叫出‘穆大夫’三个字,但安宁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明显是不让她暴露出她的身份。
孟氏闭嘴了,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这一下本少爷得桃花运了。”钱三少见到绝世美女,心痒痒的难受,色胆正包天的朝安宁走近,突然,他脚步一顿,朝安宁身后看去。
六位带刀侍卫正朝这边走来,钱三少盯着他们身上的刀剑,吓得脸色大变,浑身哆嗦,连忙没种的跪地上,各种求饶,“姑娘,饶……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安宁脸若寒霜,“还有下次?”
“没……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钱三少识时务的连忙摇头,尿都吓出来了。
安宁嫌弃的冷笑一声,抽出一个侍卫的长剑,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下,一剑刺入了钱三少的下面。
钱三少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声惨叫。
剑从小厮下面抽出来,剑尖上带着一层鲜红的血液,安宁面不改色,剑身在小厮身上擦了几下,擦干净后才还给侍卫。
而赶过来的二管家,吕妈,银翘,银莲四人正好看到那一幕,脸色惊惧骇然,惨白如纸。
两个小丫鬟更是吓得浑身发软,双腿打颤,她们和吕妈都在心里庆幸,虽然她们在心里看不起这个乡野丫头,但好在没得罪过这个小瘟神。
不然,她们相信,那把剑一定会无情的刺入她们的身上。
安宁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她扶起吓的不轻的孟氏,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问,孟氏悲从中来,热泪盈眶,“那个杀千刀的沟搭上了隔壁的寡妇,我被他给休了,呜呜……本想去投靠娘家兄弟,谁知道兄弟嫂子嫌我丢人,说自己的男人都没看好,他们把我赶了出来,我……我在连城呆不下去,就想去别的地方讨生活,谁知道,刚出城就被人跟踪了。”
孟氏突然双膝一弯,眼泪巴巴的哀求道,“穆姑娘,求你收留我吧,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发誓,我一定会用生命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求求你了……”
孟氏拼命磕头,只求安宁收留她。
安宁拧了拧眉,片刻后展开,冷声道,“跟着我可以,但我绝不容许背叛,否则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到那时候,她会毫不犹豫要了她的小命。
前世,她安家一门被人陷害,死的那么凄惨,而她被男渣夫君背叛,死不瞑目。
这一世,她绝对不容许她的人背叛她,不然,她会让他们死的比她前世还要凄惨。
“穆姑娘,以后你就是我主子,我发誓,如果我背叛了主子,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孟氏举起双手,字字发自肺腹,铿锵有力。
安宁扶起她,笑道,“好,孟娘,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
坚定果断,清冷傲然,她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耀眼夺目,关芒四射。
她一句话,就改变了孟氏一生,让她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弃妇,一下子成为了永宁侯府大姑娘的贴身老妈子。
几十年后,白发古稀的孟氏每每想起今日的决定时,脸上都会泛起一抹笑容,庆幸今日的决定。
二管家吕妈几人和一群侍卫盯着安宁,眼底深处都带着一丝惊悚。
明明就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甜美的笑容,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安宁上了马车,孟氏坐在她身边,马车继续前行。
从连城到京城,坐马车的话要二十多天的路程。
从这一日开始,车队也没再遇到什么麻烦,而安宁也回到了她前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女生活。
侍候她的吕妈和银翘银莲三人都是个聪明人。
安宁是侯爷元配生的嫡女,也就是侯府正经的嫡长女,加上她的手段狠辣无情,性子又冷,回到侯府后,大姑娘和夫人二人指不定谁更厉害。
所以,她们该侍候的,丝毫不敢怠慢,这一路上把安宁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坐乏了还有人帮她捶背揉肩捏腿。
而孟氏也在一旁努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贴身老妈子,还特意跟吕妈打好关系,把永宁侯府里的一切规矩都记了一遍。
二十多天后,马车终于到了京城。
掀开车帘,安宁望着熟悉的京城大门,扫向熟悉的十字街道,闻着久违的京城气息,眼眶都红了。
京城,久违了。
表哥,我回来了。
安家的列祖列宗,安宁回来了。
“姑娘,你怎么了?”
见安宁眼睛湿润,眉目哀切,孟娘着实吓了一大跳。
这一路上,姑娘都表现的很冷淡,除了对她偶尔展颜一笑外,对其他人都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突然间见到她一脸悲痛,眼眶凝泪,她十分担忧。
安宁眨了眨眼,眼中的泪光消失,没有回头,道,“我没事,只是被风扫了眼。”
孟娘信以为真,就劝道,“姑娘,这京城的气温比连城低很多,都快三月天,风还凉凉的,姑娘还是多加小心,别着了凉才是。”
“嗯。”
安宁低低应了一声。
刚要撂下车帘,突然,侧面街道上拐过来一辆粪车,发了疯一样的朝这边冲来。
而粪车的车夫,脸色阴狠,眼睛死死的盯着马车的方向,手上的鞭子拼命的挥向马皮股。
马受痛,更疯了一样朝这边撞来。
周围的行人大惊失色,抱头鼠窜,乱成一片。
安宁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快跳马车。”
话未落,她就一手拎起包袱,一手拽着孟娘,眨眼间就冲出马车。
跳下车,她身影就宛如离弦之箭般飞奔,眨眼间,就离马车十多米远。
砰……
粪车和马车相撞,发出了惊天动地,震撼山河的声音。
马车被撞散了架,车厢里传出了数声惨叫声,是没来得及逃出的吕妈,银翘,银莲三人。
而车夫老何在安宁跳车的那一刹那,也发现了粪车,第一时间扔了马鞭,紧随着安宁跳车,才逃过了一劫。
马匹也挣脱了缰绳,疯了一样跑掉了,
而粪车倾斜,倒在了马车上,里面满满一大车的粪水,尿液加黄褐色的一坨坨那个啥,全都倒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车厢破裂,粪水屎尿什么的,沿着裂缝流了进去。
等吕妈和银翘,银莲三人九死一生,爬出马车时,衣服被粪水浸湿,满头满脸还滴滴答答的滴着粪水,特别是吕妈,头顶上还顶着一坨黄褐色的东西,臭气轰天。
周围的人捂着鼻子跑远,不少人蹲在马路边上呕吐,就连孟娘都恶心的吐了几口。
然后她心有余悸的看着安宁,“姑娘,谢谢您救了奴婢一命。”
不然,她此刻也会成为粪水人之一,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又一次,姑娘救了她的命。
安宁嘴角微掀,“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你有事,我这个做主子也会没面子。”
她看向马车后面,永宁侯府派来保护她的六个侍卫,此刻他们像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似得,骑在马背上,竟然一时之间没反应。
是真的惊呆,还是故意的?
安宁冷笑。
如果侍卫连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那么,他们凭什么能力来保护主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