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呆了,眼神迷离,似梦似幻,双手竟然情不自禁的伸过去,指尖轻轻摩擦。
秦远闷笑一声,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宛如溪水细细流动的声音,蛊惑她道,“是不是现在才觉得我这张脸好看?”
“嗯,很美。”安宁下意识回答。
然后,她打了一个机灵,脑袋瓜子就回神了。
她左右看了看,惊愕道,“我们怎么在这里住了一天,你昨晚上没喊我么?”
“你睡的跟一只小猪一样,我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秦远亲昵的刮了刮她鼻子,然后抱着她,亲她眼睛,鼻子,脸颊,还道,“我们不回府,今天我带你去逛街。”
“那怎么行,我还重伤不能起床呢。”安宁立马拒绝。
如果被人看见她和秦远手牵手一起逛街,那她这颗脑袋一定会被皇上砍下来不可。
对皇上说谎,无视皇上的召见,恐怕整个京城也就他这么一个大胆的。
秦远笑道,“娘子怕什么,为夫自有带你出去玩的法子就是。”
等安宁和秦远起身后,赵云就来敲门,“主子爷,属下来送衣服。”
秦远过去开门,把赵云手上的衣服接了,门又被关上了,他招呼安宁,“阿宁,快过来换衣服,一会儿为夫帮你化妆。”
安宁回头,就看到秦远手上捧着两身一模一样的青色衣衫进来,竟然贵族家里的小厮穿的那种细面衣裳。
安宁就笑了,“你要我假扮小厮。”
“咱们夫妻今日就低调一回。”秦远笑道,然后拿起上面小的那套,“娘子,为夫帮你穿上。”
秦远喊了一回娘子后,就似乎特别喜欢这个称呼,也特别自称为夫,把安宁喊的面颊桃花三月红,
“我自己来。”安宁想接过去,秦远手一缩,“为夫来,为夫喜欢侍候娘子。”
喜欢时时刻刻和她腻在一起,永不分开。
喜欢看她优雅自如的一犟一笑,一举一动,怎么看她都那么美,好像是一副最美丽的画一样,一丝一毫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安宁乖乖站着听他指挥,任他摆布,秦远这个无下限的,穿个衣服,系个衣带,也能把安宁的豆腐吃尽。
不是揉几下她的娇臀,就是袭她的小胸,气的安宁双眸都快要冒出火来,而秦远就更来劲,还笑嘻嘻道,“我的阿宁真是可爱,就连生气都这么生动。”
然后,安宁一肚子的火,顷刻间被某男熄灭。
等安宁和秦远出房间门时,已经过了早上八点半,秦远拉着安宁的手,“走,我们出去吃早饭。”
赵云在京城里最有名的早餐店里,买了半桌子的早餐,包子油条,烧饼饺子,样样俱全。
赵云指着其中一碗羹道,“世子夫人,这是世子爷交代属下一定要买回来给世子夫人喝的银耳莲子羹。”
“谢谢你了,赵云。”安宁坐下,笑着道谢。
赵云脸庞微红,“属下为世子夫人办事是应该的,世子夫人不必道谢。”
秦远就挥了手,道,“你也下去准备吧。”
“是,主子爷。”
赵云应道,又向安宁告退行礼,他这才出去。
等安宁吃完早点,脸上和手上就被秦远抹了一层黝黑的药膏,完全成了一个黑小子,这装扮,恐怕就连陈氏在这里,也认不出安宁。
秦远自己脸上和手上也涂了一层药膏,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脸大汉子。
两人装扮成贵族府上的小厮,手拉着手就去街上玩了。
到了街上,安宁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她就轻声说道,“表哥,我现在是个男人,哪有两个男人牵着手走路的。”
“你是我弟弟,又是第一次来逛京城,我当然要拉紧了你的手”秦远说的理所当然,然后还担心安宁会跟他死磕下去,他还补充了一句,“我害怕你走丢了,到时候我去哪儿找你。”
安宁呼吸一窒,想要抽回来的手,也就任由秦远握着。
见她默认允许,秦远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翘,他告诉她道,“我带你去太子湖划船玩。”
安宁嗯了一声,然后就想起太子湖上,大桥底下的那首诗来。
她眼神闪过一丝歉意,但很快又被幸福取代,兴高采烈的笑道,“那我要划小船玩,这个时候荷叶长了,我们摘荷叶去,晚上我做荷叶粥给你吃。”
“好,一切依了阿宁。”
二人就直奔太子湖。
因为安宁喜欢走路,要窜过两条街,三个巷子,才能到太子湖,秦远担心安宁会走累了,走到集市旁边时,就想要租一辆马车。
却在进入集市时,被里面飞跑出来的一群人撞了。
因为入口处正好被一辆缓缓进去的马车霸占了许多位置,而进出的人也多,人流如潮,拥挤不堪,秦远就拉着安宁从马车的侧面进去,而那群人也正好从里面拐弯跑出来。
秦远急急把安宁护在怀里,因为周围人太多,连闪躲的地方都没有,秦远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飞身而走,他只能硬着和对方冲在最前面的人撞了一下胳膊。
秦远自小习武,练就了一身比铁还硬的硬骨头,那人吃痛,被撞的跌坐在地上,哎哟了一声。
他丢了一个大脸,连忙爬起身,怒目瞪向秦远和安宁,见两人穿的不怎么样,长的又黑,实在是难看,就怒瞪他们一眼,“没长眼睛啊,敢撞大爷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大爷我的来头。”
来人头上插着一根金簪,身上穿着一身锦衣,衣服料子是好的,但却满是皱褶,像是穿了好几日都没换似得。
而他身后一共有五个小喽啰,都是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的都是细纱棉布,颜色不一,款式不一,应该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厮,而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他们见秦远安宁身上穿的大户人家的小厮的衣服,就双眼发亮,嚷嚷道,“大哥,让他赔银子。”
“不赔银子,不然他们走了。”
“对,把他们绑了,交给官府。”
一帮小喽啰就喊叫道,“大哥,你的身子骨矜贵着呢,这赔偿可不能少了。”
那领头的人,听了一帮子人怂恿,果真眼睛发亮的伸出一只手到秦远面前,“小子,本大爷今日心情好,好说话,你就给个一百两银子吧,过后本大爷也不追究。”
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要是秦远和安宁是真的小厮的话,恐怕就是卖了自己,也拿不出这一百两银子啊。
不过,对方莽莽撞撞,差点撞了秦远的心肝宝贝,秦远也不打算跟对方就这么轻易算了,但又不能挤在这市集路口处跟对方动手。
这周围进出的人,见有戏看,都顿足停下来看戏呢。
秦远可不想他的心肝宝贝当猴子被人看。
他眼神闪了闪,就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磕磕巴巴道,“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我……你让我去我干爹家里借吧,我干爹家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帽子胡同。”
离这里一里之地远,确实有个帽子胡同,秦远的一个小厮的一个亲戚就住在那里,他曾听他念叨过几句,因为记住了,所以就拿来说口。
对方见秦远害怕了,以为银子真能到手,就激动的招呼一帮小喽啰,“走,跟大哥我去拿银子去,到时候大哥少不了你们的一份。”
“谢谢大哥。”
“大哥,你真想着我们兄弟,我们以后就跟大哥混了。”
……
一阵劈哩啪啦的说着讨好谄媚的话,把那大哥哄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安宁看着对方那一脸得意跋扈的样子,嘴角微翘,露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笑来。
但她个子娇小,从外表看就像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加上她一直被秦远护在怀里,生怕对方人多会冲撞到了她一样,所以对方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也错过了她脸上那一丝嘲讽阴冷,幸灾乐祸的笑容。
安宁万万不会想到,她和表哥来市集一趟,竟然会遇到了她这具身体真正的表哥陈天福。
不错,那个自称大爷的人,就是那个惹了一身的赌债,随便写了几个字,就想要把安宁的卤肉作坊给卖了的陈天福。
陈天福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而且身上还穿着一件虽然皱褶挺多,但看料子也值个二十两银子的锦衣,身后更是跟了一帮小喽啰,一看就是当地痞琉氓了许多天的样子。
这一切,安宁都不知情。
安宁今日要没碰到他,她都不知道他竟然来了京城。
京城是她亲亲表哥的地盘,到她秦远表哥的地盘上来跟秦远撒野,呵呵……这个陈天福果然是个不怕死的。
陈天福没注意安宁,招呼一帮小喽啰跟着秦远安宁就去了帽子胡同。
说来也巧,陈天福就住在帽子胡同。
他们跟着秦远进去时,一个小喽啰就低声咦了一句,“大哥,这不是去你家的路么?”
陈天福就回身,一巴掌拍在了那个人的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走你的路。”
他这是害怕被秦远知道他家在哪里,会报复他呢,毕竟秦远身上穿的是大户人家小厮的衣服,如果对方请了东家来收拾他,那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