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肚子里的宝宝。”
“他可是我的小妹或者小弟,是我爹爹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去害他。”安宁说着,自己就坐下,然后示意银杏坐下,“我帮你把脉。”
感觉到安宁浑身投射出来的温和气息,银杏一颗心激动的无以复加,忙坐下,伸出手。
“大姑奶奶,对不起,奴婢刚才……”
“你无需解释,你突然怀孕会置自己进入何种地步,我也能想象的到。”
那大夫人就不是一个能容人的人。
看她对待那些可怜被她关在小院里的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就知道。
她在府里待了几个月,也就那一次见到过她爹的几个庶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而那三个还活着的姨娘,听说是在小院子里被大夫人安排做着最幸苦的工作,她是一次也没见过。
而那几个姨娘,原先都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有的是主动钩引了她爹,有的是她爹为了报复大夫人而故意动了她们。
总之,也是一群可怜人。
而银杏是她爹的人,是王妈买来的下人,她爹对她们也和其他几个姨娘不一样,明显是用了几分心思的。
她相信,银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爹一定会护着的。
因为侯府里有了她,因为她入了她爹的眼睛,以后她不管在镇国公府过的好不好,总有要靠着娘家的时候。
陈家村太远,她靠不了,沐王府虽然跟她很好,但总归不是真正的娘家。
而她和大夫人势同水火,想要靠娘家,大夫人靠不了,就只有在永宁侯府培养出第二股势力,并且还要和大夫人旗鼓相当的势力出来。
所以,银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侯爷的希望。
如果是男孩,以后就算她的娘家。
安宁扫了一眼银杏屋子里的两个婆子,两个丫鬟,还有这虽小但摆设却奢华的屋子,她就猜到了侯爷的心思。
早在她出嫁之前,侯爷就亲口对她说过,把她嫁进镇国公府去做寡婦,是他这一辈子痛,所以他一定会让永宁侯府做她日后的靠山。
安宁收了手,笑着道,“胎儿很好,只是有些血虚。”
“那……那奴婢要怎么办?”
银杏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脸色紧张。
安宁道,“我给你开一张补血养胎的方子。”
银杏就忙吩咐丫鬟,“快拿笔纸,磨墨。”
写好了方子,安宁交给了银杏,细细叮嘱她,“这府里人多手杂,你让银桂亲自去帮你拿药材,在清风小筑的小厨房里炖药汤就好。”
大夫人会不惜一切也会毁掉银杏肚子里的孩子,这一点,安宁深深肯定。
安宁郑重其事的嘱咐,银杏听懂了。
府里都是大夫人的人,这张药方子最好是不要经过她不信任的人手上,不然,一不小心,伤到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银杏想了想,就把方子交给了一个婆子,告诉她,“拿去给桂姨娘。”
原来,在银杏怀孕了后,永宁侯就把她们两姐妹二人全都升为姨娘,可在敬茶时,大夫人却直接把茶水泼在了她们的脸上,坚决不同意她们的姨娘身份。
侯爷一来气,就直言告诉大夫人,“让她们给你敬茶,是给你几分薄面,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面,那好,以后我纳妾提姨娘,也无需你的同意。”
“你要是吵闹,就带着你的嫁妆回相府去,这么善妒的夫人,本侯爷侍候不起。”
这是在警告大夫人,注意她的身份。
怎么说,她也只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娘,他要纳妾娶姨娘,她要是拒绝,那就是善妒,善妒是七出之一的条件,侯爷是可以休了她的。
此后,侯爷就把银桂银杏二人拘在了清风小筑,生怕大夫人会跟以往一样对她们不利。
而清风小筑的下人,也称呼她们姐妹为桂姨娘和杏姨娘,侯爷还给她们配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她们也算是成了清风小筑的半个主子。
但银桂银杏二人识时务,虽然身份提上去了一个台阶,可对侯爷的照顾更加尽心尽力,呕心沥血。
听到大夫人泼了银杏一脑袋的茶水后,安宁一阵唏嘘。
呵呵,就没见过这么一个妒妇。
……
也不知道永宁侯和秦世子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安宁陪了银杏大半个小时,才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午饭准备好了,侯爷和秦世子也出了书房。
安宁去了餐厅,侯爷和秦世子已经坐好了,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两个在。
许是有秦世子在,所以府里的几个姑娘倒是不方便出现,就算方便,穆惜玥穆惜柔二人看到秦世子那张魔鬼一样的黑脸,恐怕也会吃不下去。
安宁行了礼,坐下,侯爷笑着问,“去看杏姨娘去了?”
“是,在她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安宁笑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只是大人有些血虚,我已经开了方子,连吃三天就好。”
侯爷就露出了笑容,笑直达眼中,神色中已经没了之前那隐约可见的悲痛哀伤之色。
安宁不动神色的扫了一眼秦世子,这厮,一定是把他不会死了的事情,告诉了她爹知道,所以她爹才会这么高兴,连眼眉都高兴的微弯了。
秦世子忙讨好的夹了一块煎香干放她碗里,“阿宁,你快吃,你早上吃的不多,这时候一定很饿了。”
安宁撇了撇嘴,见侯爷高兴的看看她,又看看秦世子,一副有女有女婿万事足的表情,害的安宁不忍心数落秦世子。
吃完饭,三人移至偏厅喝茶。
永宁侯府最后还是提到了张氏。
“那样一个泼妇,在大门口大吵大闹,一点儿也不顾及我侯府的名声,进府后,也跟下人打听你的事情,我担心她会去找你麻烦,就略施小计,把她送去官衙打了了一顿板子。”
然后问,“她没去找你吧?”
“没有。”安宁道,“不过,大舅去了。”
“陈天生?”
“嗯,他的女儿和女婿也去过两次。”
侯爷的眉宇就皱成了两条小海参,“他们找你打秋风去了?”
打秋风,就是指陈天生仗着安宁是亲戚,就住进镇国公府去的意思。
安宁摇头,“那倒没有。”想住进镇国公府,陈天生没那么胆子。
若是张氏,依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兴许会打这个主意,但陈天生就是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心里诡计多端,却胆小的很,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妻子的张氏去出头。
安宁道,“表姐嫁给了钱府的三少爷,虽说钱府在京城里不是什么大户富户家庭,但钱老爷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他怎么会好意思让儿子儿媳去我那里打秋风,只是去攀关系去了。”
“他们家的事情,你不要管。”侯爷道。
是担心她会被张氏缠上,会摆脱不掉她吧?
安宁心里暖暖的,笑着嗯了一声。
直到半下午了,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侯爷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安宁和秦世子。
临走时,安宁和秦世子去向老夫人告辞,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穆惜玥在。
不过,安宁注意到她脸色气岔,应该是心愿未如意。
安宁低下了头,佯装没看到一样,和秦世子一起,给老夫人行了礼。
老夫人看到秦世子那张脸,脸色大变,用了好大的控制力,才没有惊吓的尖叫。
她看向安宁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愧疚和怜悯,她嘴巴张了张,最终一句话也没跟秦世子说,只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打开梳妆台旁那个箱笼,把里面的木盒拿来。”
说着,她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根钥匙。
而穆惜玥在听到老夫人的吩咐时,脸色就变了变,两只小手也捏成了拳头,“祖母……”
声音中有太多的不悦和委屈。
老夫人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等丫鬟捧着一个红色木盒出来时,老夫人指了安宁,“去大姑奶奶。”
“祖母,你怎么可以把它送给这小……”贱人二字还没出来,老夫人就凌厉的瞪向她,“闭嘴,我的东西,我愿意送给谁就送给你,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来管?”
“你看看你,都被你那个娘教育成了什么样子。”老夫人脸色发沉,看穆惜玥是诸多不顺眼,“见到姐姐姐夫,连个行礼都没有,枉学了十几年的规矩。”
穆惜玥被数落的小脸涨红,但小嘴紧抿着,倔强的就是不给安宁和秦世子行礼。
哼,一个是快要死的人,一个是乡下野丫头,凭什么要她对他们哈腰问好?
这小贱人也得意不了太久。
再过几日,秦世子一命归西,她就等着看这小贱人哭死,等一年后到她姐姐嫁进镇国公府去后,她就看她姐姐怎么整死这个小贱人。
到时候,她弄走的那些嫁妆,还不是回到了她姐姐的手中?
嘎嘎嘎……
穆惜玥心里得意的想着,看着安宁的眼神也得意非常。
安宁得了老夫人的木盒,也不理会穆惜玥这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你先别打开,等回去再看。”老夫人见安宁想要打开木盒,及时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