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者对方是想害他来着,却无意中被他夫人替他挡了一下,蛊虫下在了他夫人身上。
不管谁下的蛊虫,现在救他夫人要紧。
他眼巴巴的看着安宁,“穆家大丫头,你既然能看出俺夫人是中了蛊虫,那是不是能把俺夫人身体里的蛊虫弄出来?”
“能是能,不过这有点难。”安宁迟疑道。
“有什么难处,你说,俺们都能帮你。”镇北侯急急的道。
雷虎雷豹也纷纷表示,“还有我们,我们愿意为你排忧解难,救治娘亲。”
安宁就叹了一口气,面色无比凝重道,“这个忙,恐怕你们想帮也帮不了,这个还得看镇北侯夫人自己。”
顿了顿,她就解释道,“血蛊已经在侯夫人的身体里面安了家,我在招出它们时,那蛊虫一定不会愿意离开镇北侯夫人的体内,到时候,侯夫人就要承受骨肉相离的痛苦。”
而身子骨虚弱的镇北侯夫人,能不能承受的住那份痛苦,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如果承受不住,或许还不等蛊虫招出来,人就死了。
安宁这一解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性。
镇北侯问她,“如果……如果俺夫人养着这些蛊虫,真的会死吗?”
废话。
以身养血蛊,那是在找死。
而且会死的很惨。
安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嘴上说道,“侯夫人体内的血蛊不招出来,活不过明天晚上。”
跟太医说的一样。
太医说的也是活不过明晚。
不过,太医却没有诊断出镇北侯夫人是中了蛊虫,而是认为得了什么急症。
镇北侯的眼眶就红了,他看向床上,前几日还保持着少女一般的面貌的夫人,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瘦成了这个样子,他看着,委实心疼的紧。
镇北侯下了决定,“那就有劳你了。”然后,他还加了一句,“穆大丫头,不管你救没救活俺夫人,这诊费俺都会付给你。”
完了,他又加了一句,“能让俺们知道,俺夫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俺们就很感谢你,你就是俺们的大恩人。”
把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镇北侯和雷虎雷豹三父子,和侯夫人的贴身嬷嬷。
镇北侯道,“穆大丫头,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
“嗯,拿一个干净的木盆来。”安宁道。
“我去拿。”
雷豹应道,人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就拿着一个木盆。
“你先拿着,在一旁等我手势。”安宁吩咐道。
她打开药箱,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从里面倒处一颗保命丸来。
这颗保命丸价值连城,有银子也买不到,她这里剩下的也不多,真心是吃一颗,就少一颗。
她本是不舍得给侯夫人吃,可又担心侯夫人身子虚,会承受不了蛊虫离开的痛苦。
算是心疼镇北侯对侯夫人的一往情深吧。
她就拿了一颗保命丸,不过,这个可是要算银子的,安宁提前就跟镇北侯说了,一万两银子一颗。
别说一万两银子,就算五万两银子,镇北侯也会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拿给她。
喂完保命丸后,安宁让镇北侯把他夫人抱到窗下的木塌上,“那里亮一些,宽一些,能施展的开。”
镇北侯抱起她夫人,走了几步,又小心翼翼的放下。
“把侯夫人的衣服全都脱了,脸朝下,脑袋放在木榻外面。”安宁继续吩咐。
镇北侯全都一一照做,还让嬷嬷拿了两块干净的帕子,盖在了侯夫人最重要的部位上,算是遮羞布,毕竟在场还有雷虎雷豹在,不好让他夫人光秃秃的暴露在外。
儿子大了,有些东西,还是不方便让他们看的。
不过,他见侯夫人的脑袋耷拉着,有些心疼,就用一只手托着她的额头。
安宁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她看向避开了一会儿又出现的雷虎雷豹,道,“如果害怕,你们就离远一点儿。”
“世子夫人,你就动手吧,我们绝对不会害怕。”雷豹道。
那是自己的娘,他怎么会害怕呢。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生自己的亲娘啊。
心疼都还来不及呢。
安宁嗯了一声,不过,她还是慎重的叮嘱了几句,“记住,你们千万不要出声,不然惊扰了蛊虫,蛊虫会反噬侯夫人,到时候侯夫人就真的活不成了。”
镇北侯几人重重点头。
而外面,镇北侯也派了一支侍卫队来守卫整个院落,严禁一切生物踏入。
一切准备就绪后,安宁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
打开,先放在一边。
她又拿出银针包,取出十几根银针,放在小瓷瓶里备用。
拿着小瓷瓶,走向木榻。
安宁拿出一根浸了毒液的银针,扎进了侯夫人的脚底板。
银针上的毒性太强,不出一秒钟,侯夫人的一双脚就染成了黑色。
而随着她的双脚变成黑色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宁举动的众人,分明看到了侯夫人双脚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在极快的往侯夫人的小腿肚上窜。
安宁抽了一根银针,扎在了侯夫人小腿肚上。
随着银针上的毒液侵入,侯夫人的小腿肚也渐渐的变成了全黑色,而且还一点一滴的往上蔓延,快到了大腿上。
一开始,镇北侯他们只能看到皮下面是一层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可跟着一层又一层往上窜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能看到侯夫人的皮肤,就像是在承受暴风的大海一样,浪涛一波又一波的往上翻腾。
而这时候,痛苦不堪的侯夫人醒了,难受的身子抽了抽,开始申吟。
可因为身体太虚弱,即使她用力喊叫,声音也只跟蚊蝇一样大小。
安宁朝雷虎做了一个手势。
雷虎会意,无声点了一下头后,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侯夫人的身上点了几下。
点住了穴道,侯夫人安静了。
安宁继续面不改色的用浸了毒液的银针,往上赶蛊虫。
血蛊,是一种专门吸食人体内液体的蛊虫,如血液,如骨髓,如人体内的水分等等。
但前提是,这些液体不能有毒。
血蛊本身无毒,一旦吸食了有毒的液体,血蛊就会死在人的身体内。
但血蛊的鼻子很灵敏,一旦闻到了食物中有毒,它们就会换一个地方吸食,
就像小鱼儿一样,一旦这里不能游水,那就去别的地方,一旦有渔网在它们皮股后面赶,它们就会拼命往前窜,往前逃命。
安宁的银针一路往上,蛊虫被赶到了侯夫人的肚皮上时,侯夫人的整个肚皮都鼓鼓的,像是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一样大,而肚皮下面,一层又一层的蛊虫在蠕动,看着特别的恶心渗人。
侯夫人的嬷嬷,也是她的奶娘,可曾见过侯夫人吃过这种苦啊。
她眼泪汪汪的背过身子,不敢再看下去,而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镇北侯父子三人,则个个都是一双眼睛通红,喉咙发紧,死死的控制自己没流眼泪。
而当蛊虫被赶到侯夫人的胸口时,安宁就对雷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把手上的大盆,用双手托着,放在侯夫人的脑袋下面。
接下,更让人恶心的一幕出现了。
侯夫人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爬出了很多跟蛆一样的东西来,一只只,一团团,掉落在木盆里。
好在雷豹的心脏够强悍,不然,心脏弱一点儿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就没了力气去托着木盆。
而镇北侯的心脏也够强悍。
他一直托着侯夫人的额头没放手,哪怕那恶心的蛊虫,有时候都快要爬到他的手背上去,他也坚持着没敢松手。
他一旦松手,侯夫人的脑袋往下耷拉着,那些蛊虫就会顺着往下爬,爬到侯府的头上去。
不想剪侯夫人变的更狼狈,所以,镇北侯一直都努力的坚持着。
安宁将蛊虫赶过了胸口后,她就放慢了速度。
同时,一根银针又扎在了侯夫人的头顶上,让蛊虫除了侯夫人的七窍外,无路可逃。
爬出来的蛊虫越来越大,从一只只,开始变成一团团,一坨坨,不一会儿,木盆里就装了小半盆的恶心蛊虫。
那些蛊虫,出了人的身体,就如离了水的鱼儿一样,没过多久,就一只只的死了。
见到爬出来的蛊虫少了,安宁又往上赶了一根银针,蛊虫能吸食的地方少了,就纷纷从七窍里面爬出来。
直到把最后一只蛊虫也赶了出来,等了几分钟后,再也没蛊虫爬出来,安宁才笑道,“成功了。”
然后,安宁就喂了一颗解药给侯夫人吃。
吃下解药没多久,浑身黑的跟煤炭一样的侯夫人,皮肤的黑色就开始渐渐褪去。
直到恢复成原本煞白煞白的皮肤,安宁才让镇北侯和嬷嬷给侯夫人穿上衣服。
接下来,又过了十多分钟,安宁给侯夫人把脉,查探出她体内的蛊虫彻底被清除了后,安宁这才收拾药箱,起身告辞。
临走时,镇北侯还没忘记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