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对这些表演,说真的,都没什么兴趣。
但因为要给皇子选妃,自然要挑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才行,身份倒是其次。
而要说到德才兼备,镇国公府的秦姣,当年可是盛极一时。
秦姣这一次是表演伴舞,而跟她在一起合作的姑娘家,竟然是梁王府的二姑娘。
而让安宁惊异的是,秦姣表演的舞蹈,竟然是她当初在沐王府表演的那一套。
安宁的脸色立马就变得诡异起来。
秦姣身为一个矜贵世家,她不会不知道,这前不久有人表演过的舞蹈,她再表演,这就是一种无声挑衅。
晴儿和沐王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块,母女二人的目光,就朝安宁望来。
安宁很庆幸。
好在她已经成了亲,不然,今日她又要被秦姣拉出来比一场不可。
不过,这秦姣也实在厉害,她仅仅表演过一次,被人学去了,怎么就落在了秦姣的身上呢?
这套舞,是她根据表哥教给她的剑法,然后在配上舞步而学成的。
而那套剑法,除了她和表哥知道外,镇国公府的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秦姣在有的地方,真的天资过人。
不过,她太自信了。
安宁看完她整个舞步后,就下结论道。
她的舞步和她的一样,可其中却有几个艰难的动作,被她改动过。
或许是偷学她舞步的人,没有把那几个舞步学会,就参杂了一些别的步伐在其中,虽然说看不出什么毛病来,但违和感却差了几分。
皇后看了,却十分高兴,对秦姣大声称赞,看向秦姣的眼神也都是赞赏。
安宁心里咯噔一下,突然间,她有了一个猜想。
目光看向秦姣,见秦姣已经走下了台,走到皇后面前,福了福身。
她的脸颊微红,因为跳舞而气息有些微喘,皇后就让内侍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着回话。
皇后问了一些她问过其他姑娘的一些问题,秦姣都谨慎的一一做了回答,然后皇后就让她回自己的座位。
安宁看看皇后,见皇后追随了秦姣一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什么。
安宁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走,我们去御花园逛一逛。”
晴儿在安宁耳边,小声的道。
晴儿跟着颐郡王玩了这么久,已经变成了一个好动儿,让她坐在这里,枯燥的看着别人家表演,而且,表演来表演去,都是那几样,没什么新鲜玩意儿。
晴儿坐的住,才怪。
安宁和晴儿悄悄起身,小声跟沐王妃和皇后告知了一声,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她们身为皇后请来的夫人,自然不会傻兮兮的说去御花园游逛,而是说去茅房。
等来了御花园,晴儿带着安宁去了人少僻静的地方。
“哎,再不出来,我都快闷死了。”晴儿不悦的嘟唇道。
“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邀请的人是皇后,是我阿颐的婶娘,情理上,我都不能拒绝。”
哎,真是为这个身份烦恼啊。
如果没有郡王妃这个身份多好,她就可以跟着阿颐去走遍名山大川,世界各地。
“可惜,被这个身份拖累了。”晴儿小声抱怨道。
“你呀,就别不知足,你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女人都羡慕你啊。”
见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安宁就忍不住打击她几下,“颐郡王是皇上最喜欢的侄儿,喜欢他的人能从街的那一头,排队到街的这一头来,他能喜欢上你,能和你成亲,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真是的,人家做梦都求不来的东西,到了她手里,她还嫌弃来着。
要是被干娘知道她有这个念头,指不定就会要颐郡王把她关起来不可。
晴儿就嘿嘿的笑,“我这不就是无聊,抱怨了几句么,你可不能告诉阿颐。”
不然,阿颐就要生气。
她现在可是怕了他了。
他不生气的时候还好,每天晚上只折腾她一两次,她哭着求他,他就会罢休。
可他若是生气了,就会把她按在罗汉床上,折腾个没完没了,直到他吃饱喝足了,才会罢休。
而等他吃饱喝足,她就得脱掉一身肉去。
上次她喝醉了,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竟然被他按在床上,办了一个晚上,到了天亮,她人都清醒了,他还不肯罢休。
气的她踢了他一脚。
然后,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他也不去军营了,把她按在房里,整整折腾了一天,她都不知道晕死过去几次。
此后,她就不敢再得罪他了,也怕了他了。
那混蛋,简直就不是人。
晴儿哀叹一息。
不想了,想起来都是泪。
别人家女人,都把夫君的疼爱当成宝,她却很想把它当成草。
次数多了,不是草,难道还想做宝啊。
两人在一座假山脚下,背靠背就地坐了下来。
孟娘几个丫鬟婆子,也不打扰她们说悄悄话,就散在周围不远处,守卫她们。
“我过一段时间,想去连城一趟,要不,你跟我去玩一玩?”安宁问道。
她娘生孩子时,她是想回去一趟的,只是还没跟秦世子说。
“你要去看你娘?”晴儿问道。
安宁嗯了一声,“我娘怀孕了,就快要生了,我想去看看。”
晴儿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你……你娘她又成亲了呀?”
“干嘛不成亲?”安宁见她一副被打击了的表情,觉得好笑。
“我娘在我来京城之前,嫁给了一个酒楼掌柜,那酒楼掌柜和我有些生意来往,一次我带我娘去了街上,就被那掌柜见到了。”
安宁想起那胡掌柜那次见到陈氏时,那别扭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世间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那胡掌柜以前认识我娘,还悄悄喜欢过我娘,只是我娘嫁人了,那胡掌柜怕自己的小心思会给我娘身上抹黑,就背井离乡,悄悄的离开了家乡,之后十几年都没娶妻。”
“这次重逢后,胡掌柜才知道,原来在十几年前,我娘就被我爹给休了,胡掌柜当即大怒,后来就向我娘提亲。”
“一开始我娘是不答应的,是我劝说了我娘答应。”安宁笑颜灿烂如阳光,“我娘她这一辈子吃的苦太多了,临老了,能遇到这么一个知情知爱的男人,也是她的福气,她干么不同意呢?”
晴儿听了,连声点头,“你说的不错。”
然后,她还激昂的说了一句,“男人休妻,可以再娶,女人被休,凭什么不可以再嫁。”
“嗯,这件事,我爹还不知道呢。”安宁低喃道。
“他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他早就把你娘给休了。”晴儿翻了一个白眼,对永宁侯没什么好感。
安宁心里却紧紧的,有些同情永宁侯,又觉得他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总之,心里很矛盾。
“我爹他还喜欢着我娘呢。”
“当年他休我娘是被父母和大夫人逼迫的,大夫人用我娘的性命逼迫,我爹要不同意休弃,大夫人就会弄死我娘。”
“真的?”晴儿不敢置信,“大夫人连杀人夺命的事情也干的出来?”
“怎么做不出来。”安宁冷笑,“我第一天到京城时,就差点被一辆粪车撞死,好在我提前下了马车,才没有弄的一身粪水。”
这件事,晴儿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有停过安宁亲口承认。
这次听到她这么说,晴儿就把大夫人狠狠给骂了一顿。
“她真不是人,名面上把你接来,得了一个好名声,结果却在暗地里耍手段,毁你名声,这个人还真的龌蹉腌臜,你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到她做妻子。”
两个人坐在这里说的有劲,而假山背面一个洞里,穆惜玥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眸不敢置信的盯着安宁和晴儿两个人的背影。
安宁和晴儿的说话声音虽然小,但仅距离她们两米外的穆惜玥,还是听的一字不漏。
穆惜玥知道她娘当年是她爹休了原配后,才嫁给她爹的。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娘是拿了安宁的娘的性命来做威胁,才让她爹娶了她娘。
怪不得,她总感觉她爹对她娘不够关心,她从小就有这个感觉。
她娘要是病了,她爹也是淡淡的问一句,从来不会说亲自照顾一二,或者吩咐厨房里炖一些补品给她娘吃。
从来没有过。
只会淡淡的吩咐管家去请大夫,然后是不闻不问,有时候连房间里都不进去一下。
她总觉得她爹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到前一刻钟的时候为止,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她才知道,她爹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而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被他休弃了十几年的原配,他心里还惦记着,不是重情重义,是什么?
也是因为她娘当年逼的他不得不休了原配,所以他对她娘,心里是有恨意的吧?
怪不得呢。
穆安宁一出现,她爹对她们两姐妹的感情也变了,她爹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穆安宁一个人,而她和姐姐,在怎么讨好爹,爹也没了以往对她们的那么疼爱。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爹恨她娘。
怪不得,怪不得呀。
所以说,她娘恨安宁,是因为她爹心里有安宁的娘,而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