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还说了郭大妞一顿,让她能认清事实,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异想天开,幻想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等回了连城后,安宁直接下令,断绝了和郭家的往来。
没了大虎它们护着郭来打猎,结果,郭来就被一只黑熊给咬了胳膊,肚子上也被爪了一下,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才好。
郭家的生活更是一病回到解放前,好好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穷困潦倒的境地。
就连郭大妞的绸缎衣服和金簪,还有从京城回来,安宁送他们的一大堆东西都给变卖了,才险险的挽回了郭来的一条命。
经过这一事后,陈小妹才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得不承认,原来他们家只不过是一个仰着安宁鼻息过日子的穷亲戚罢了。
安宁要是不管他们,那他们就跟村里其他的人一样,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更别说穿金戴银什么的。
她就去求陈地生,去求陈氏,让他们家能继续上橘子山去挖药材打猎,把日子过起来。
最后还是陈地生陈氏姐弟跟安宁求了情,安宁才送了口。
打这一次教训后,陈小妹就再也不惯着郭大妞,让她跟郭小妞一样下地干活,上山挖药材,下河洗衣服,没有了之前的区别对待。
而夫妻两个赚的银子,也知道攒起来留着娶儿媳妇和给两个女儿攒嫁妆用,再也不会倾尽所有只顾着打扮郭大妞,把她弄的村姑不像村姑,闺秀不像闺秀。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等到郭大妞十五岁时,还没有定亲,因为她性子泼辣,人又独,是个没人情的人,附近村子里的人家都不敢要她,没办法,陈小妹只好花了银子,求了媒婆子,把郭大妞定给了一个远村子里的鳏夫。
鳏夫年纪倒是不大,只有二十一二岁,名下也没有子女,长的还挺好看,郭大妞亲眼看了一眼,见人家长的细皮嫩肉挺好看,才点头答应了的。
不过,等她成亲后,她才知道,她家婆婆是个极厉害的人,她夫君的前妻嫁进家门没两年,就被他娘给磋磨死了。
而郭大妞也开始了被虐生活。
任她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婆婆去。
她毕竟年纪还小,夫君又是个孝顺母亲的,婆婆叫夫君打她,她夫君就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
郭大妞再厉害,也抵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拳打脚踢,可怜她一身的戾气和野蛮,就是被这样的日子给慢慢的磨没了。
晚上睡觉时,更是让郭大妞疯狂。
她刚成亲头半年时间,他们家的婆婆不去跟公公睡,偏偏来跟他们小两口挤一床。
婆婆睡中间,婆婆允许儿子跟儿媳妇运动,儿子才敢爬过去跟媳妇亲热,婆婆没开口,儿子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总是气的郭大妞浑身冒火,却偏偏发不出。
郭大妞受了婆婆的磋磨后,她才意识到了她在娘家的日子是过的多么幸福,特别是那段她在镇国公府的日子,那简直成了她美梦中的天堂。
这一辈子,她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郭大妞的事,就是这么一个结局,不过,那都是安宁回了京城以后的事情,先来说说安宁在连城的事情。
安宁从陈家村回来后,她见胡掌柜太忙,而胡掌柜买下来的隔壁院子也暂时放着,没时间去修葺。
安宁就问了陈氏的意见,然后根据陈氏意见画了一张图稿,请了人来把两个院子打通。
把原先隔壁房子里的一小片花圃,改成一小片菜园,又挖了隔壁一片梅树,种上了一片果树,在假山旁边挖了一个小池塘,种上藕,养了鱼,还在一个角落里种了一小片的菱角。
“要不,跟你那院子里一样也种上一片翠竹吧,到了春天,还能挖竹笋时。”
陈氏见了听了安宁给她解说的修葺进度后,又犹犹豫豫道。
总之,陈氏是个过日子的人,那宅子买的时候花了胡掌柜不少银子,陈氏心疼,就想着法儿给胡掌柜把那银子给赚出来。
种了菜,养了鱼,还种了各种果树,总之,等东西都出来了后,家里这些人的吃喝就能省下一多半银子。
而且陈氏还让安宁把一个后罩房给拆了,种上了一小片翠竹外,还建了几间鸡鸭鹅舍,和池塘连成一片,到时候散养的鸡鸭鹅又能吃肉,又能吃鸡蛋鸭蛋,这家里的费用,就更加省了一大笔。
其实,最重要的是家里有了六七个下人,除了院子里的一些不多的活儿外,这些人成天就守着她一个人侍候。
陈氏觉得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当不起这么多下人侍候,而且她怀安宁的时候,就是生孩子那天,她还在地理干活。
她没那么矜贵。
所以,她就想着法儿给他们找些活儿干。
在隔壁院子修葺好后,陈氏特别的喜欢,大着肚子也忍不住要拿锄头去锄几下菜地,把安宁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娘,你呀,就是不知道怎么享清福。”安宁抢走她手里的锄头,“当心肚子里的弟弟。”
陈氏脸一红,娇嗔道,“我哪有那么娇贵,怀你的时候都快要生产我还在地理干活呢,”
那时候正是秋收季节,她差点没把安宁生在地理。
“那时候你寄人篱下,生活困难,没有法子,可现在有胡叔在,还有你女儿我在,而且你现在这个年纪,能跟那个年纪比么,你要是闪了腰什么的,可怎么是好。”
安宁冷着脸把陈氏训斥了一顿,然后搀扶她回正屋。
“娘,你都不知道,陈家村里有多少女人都盼着能像你一样,好吃好喝,还有下人侍候着,可你倒好,把下人赶一边去,你自己动手干活,哪有你这样狠活计的。”
“胡叔要是知道了,看他怎么治你。”
安宁见陈氏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知道陈氏是把她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她只好搬出胡叔来。
果然,听见胡叔二字,陈氏的老脸红了红,就闭嘴不反驳了。
人家都说,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胡掌柜今年也有四十刚出头,又是难得的娶回了自己喜欢的爱妻,恩爱亲热自是少不了的,不然陈氏也不会那么快就老蚌怀珠。
陈氏怀孕后,过了大夫所说的危险期三个月后,胡掌柜几乎每晚上都会疼爱陈氏一番,简直比那些个小年轻的夫妻还要恩恩爱爱,甜蜜无间许多。
当然,胡掌柜年纪大了,做事细心,特别是陈氏的事情头上,他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顾的毛头小子。
每次的时候,胡掌柜都是温柔的,让陈氏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
所以,安宁每每提起胡掌柜,陈氏都会脸红红的,露出她少女般羞赧的红晕来。
安宁心知肚明,见陈氏害羞了,她也没再提。
安宁不让陈氏干活,不过却督促她每日多走动,每天胡掌柜去酒楼后,安宁都会陪着陈氏去院子里走两圈。
喂喂鸡鸭,喂喂小鱼,倒是有另一番归于田园般的惬意舒畅。
这一日,陈氏在专心喂小鱼,安宁突然看到两个人影从院子外飞了进来。
她定睛一看,心神一怔,然后就挥了挥手,把周围的下人全部遣退了出去。
陈氏一心喂鱼,也没去注意周边,等安宁轻声说了一句,“娘,我爹来了。”
陈氏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真个人都呆如木鸡的不敢回头,直到永宁侯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香儿。”
永宁侯眼里泛红,眼神仿佛看到了世间宝一样,激动的手指微颤,伸出去,却又不敢碰触。
陈氏猛地后退了几步,“你……你……你……”嘴唇哆嗦着,竟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句话来。
“香儿,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一句迟来的对不起,仿佛打开了陈氏泪水的缺口一样,她突然间哭了,哭的肝肠寸断,泪水涟涟,像是要把这十几年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一下子全部哭出了似得。
安宁在永宁侯靠近陈氏的时候,就退后了几十步,站在十米外看着他们。
陈氏毕竟成了亲,是胡家的儿媳妇,她也不好放着他们单独相处,她在这里,也省的一些下人以后在背后嚼舌根。
而把永宁侯带进来的侍卫,也远远的站着没有离开,他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见陈氏哭了,永宁侯心慌了,再一次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触她,只急的哄着道,“香儿,你快别哭了,别伤着了孩子。”
“我……我知道你嫁给了胡子明,现在过的很幸福,我只是忍不住来看看你,我……我马上就走,我绝不打扰你的生活,你不哭了好不好?”
陈氏哭了好半天,才止住了哭。
她情绪也冷静了几分,拿出帕子,擦干眼泪,然后开始打量永宁侯依旧英俊儒雅的脸。
不过,她现在已不再像以前少女时期一样,一看到他的脸就会脸红耳赤,心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