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吃了东西,喝过药之后不久就睡着了。
伺候了这祖宗之后,阮袂也累得不行,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就坐在床边守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轰隆隆——
阮袂是被雷声惊醒的。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已经彻底黑了,一丝光亮也没有,只能感受到外头滂沱大雨还在下个不停,听起来并没有减小。
她也猜不准现在是什么时辰。
耳边是青年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阮袂彻底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此刻祁颂一条手臂还搭在她腰上。
这张床并不大,容纳他们两个成年人便显得更狭窄了。
她深吸了口气,抬手把腰上的胳膊拨下去。
青年还在熟睡,阮袂很轻松就把手挪走了。
她正要掀开棉被起身,不远处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的夜。
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停下了动作。
脚步声仿佛在他们这间屋子外停了下来。
叩叩叩——
不久,传来了试探性的敲门声,这力道和节奏都与白日里小二的敲门声截然不同。
阮袂竖起耳朵确定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在敲他们的门。
是谁?
外面的人只是敲门,却没有出声。
阮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出声。
叩叩叩叩叩——
这回敲门的力道变得更大。
门外,几人小声商量着:“没动静,里面的人估计已经睡着了。”
“确定里面的人是祁颂?”
“绝对是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身边居然只带着个女人,真是天助我也。”
“那还等什么?咱们直接冲进去!”
这几人的对话自然落入了阮袂耳中,听到他们说要闯进来,连忙摸索着自己的佩剑。
结果佩剑没摸到,倒碰到了青年温热的手掌。
她一愣,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她羞涩,一边找着佩剑要起身,一边着急地推着祁颂,企图把他叫醒。
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内心疯狂叫嚣,阮袂终于摸到了佩剑,正要起身,身边的人突然抬着一条胳膊圈住了她的腰。
阮袂以为他还没睡醒,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扒拉着他。
仇人都杀到门外了,你还睡得像死猪似的!!
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谁知这回居然没拂开,圈在腰上的手反而收紧了些。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撞。”
听到门外的动静,阮袂急得都快哭了,一边扒着他的手,一边小声喊:“祁颂……”
快醒醒啊啊啊!!!
腰上的手动了动,他忽然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再睡会儿。”
他说完之后,阮袂便停下了挣扎。
“你什么时候醒了?外面的人……”
阮袂的话没机会说完,因为她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规律的呼吸声。
这不禁让她开始怀疑,祁颂刚才是不是在说梦话。
于是阮袂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惴惴不安地攥着佩剑,等着他们破门而入。
可是门外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她屏着呼吸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有人闯进来,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被身边沉沉的呼吸声给感染了,困意席卷心头,阮袂抱着剑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后,黑暗中,祁颂倏然睁开眼,往身边的人注视了一眼,手上收紧了些,再次闭上了眼。
翌日,阮袂醒来时,回想起昨夜那惊险的一幕,不由得怀疑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而她确实抱着剑,躺在祁颂身边。
!
阮袂猛地转头去看身侧,青年还在熟睡。
她头皮都要炸了,甩开祁颂放在腰上的手起身,梳理了一下头发,整理好衣服后,拿上剑走到门边。
刚打开门,便与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阮袂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见这些人身着整齐的黑衣,下意识以为他们就是昨夜要撞门闯进来的人,正要拔剑出鞘。
为首一人似乎看出她对他们误解,率先开口说:“姑娘别误会,我们是陛下的暗卫,昨夜那些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见她将信将疑,他索性亮出了暗卫专属的令牌。
阮袂没见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这人的声音与昨夜说话的几个人声音都不太像,便信了几分。
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那人又问:“陛下可好?”
阮袂刚睁眼发现自己与祁颂躺在一起,三魂去了七魄,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闻言迟疑了一下,“应该……还活着。”
那人面色一变,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其他人见他进去,纷纷也跟着进去。
不得已,阮袂只得关上门,也折了回去。
暗卫们刚走进去不久,便齐刷刷跪在祁颂床边,“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这中气十足的嗓子,睡得再死也该被惊醒了。
阮袂站在边上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唔……”
祁颂果然醒了,冲为首之人招了招手,暗卫首领立即过去,俯身听他小声说着话。
片刻后,暗卫抬头,朝阮袂看来。
阮袂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不怪她胆小,实在是这暗卫大哥身上杀气太重,那戾气满满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喀嚓一下解决掉似的。
祁颂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她没听清,不确定他是不是告诉暗卫自己之前打了他一掌的事情,要让暗卫替他报仇。
见她露出惊慌的表情,暗卫有些疑惑,“这位姑娘,陛下让你过来。”
阮袂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他点点头,同时朝身后的其他人眼神示意,于是其他暗卫都跟着他有序离开。
阮袂刚走到他床边,就被他一把伸手抓住了手掌。
力道有些大,像是怕她挣脱一样。
他闭着眼,察觉到她没有挣脱的意图后,放松了一些,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陪我,陪我一起回去。”
阮袂一怔。
回去?回皇宫?
她心生抗拒,想撤回手,但祁颂却牢牢抓着不让她得逞。
祁颂缓缓睁开眼,注视着她,瞧着有些可怜的意味。
“好姐姐,陪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