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而且这花也有水分。”姚长生澄净的双眸看着他风轻云淡地说道,“那个甜,那个苦,我都知道。”笑了笑又道,“我现在编的都是甜的。”揪了一朵塞在嘴里,递给他道,“要品尝一下吗?”
“长生介绍的,当然要试试了。”楚九摘了一朵放进嘴里,“果然甜丝丝的。”
“城里来信了吗?”姚长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他问道。
“来了,里面的情况比我想想的要严重。”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姚长生眉峰轻挑看着他问道。
“我以为这完颜铁犳花修亭台楼阁,是享乐用的。”楚九哭笑不得地说道。
“难道不是?”姚长生惊讶地看着他说道,揪了一朵花又塞进嘴里。
“是修七星台。”楚九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七星台?”姚长生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别告诉我他想摆七星阵续命。”又微微摇头道,“他才四十多岁,不老啊!”
“不是为自己续命,而是为大燕续命。”楚九挑眉看着他说道,“忠臣啊!大大的忠臣。”言语中浓浓的讥讽。
“不信苍生,信鬼神。”姚长生闭了闭眼微微摇头道,“这国祚到头了。”
“也难怪拉民夫这男女老少齐上阵了。”楚九面色难看的说道,“这地可不就荒了,真是该死啊!”
“自作孽不可活。”姚长生眼底凝结成冰,冷冷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想要劝姜钰投降的话有点儿难度。”楚九非常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他的老母亲和娘子、孩子都在襄阳城内,我们必须得保证他家人的安全。不然的话肯定成不了。”
“主上既然考虑到了,应该有办法了吧!”姚长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办法是有。”楚九皂白分明的双模看着他笑道,“就是我们的人怎样说服姜钰将军。人家肯定不信咱。”
“我进城。”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去说服姜钰起事,咱们里应外合。”
“不行。”楚九断然的拒绝道,“这太危险了,万一姜钰顽固不化,将你送给完颜铁犳花怎么办?”摆手道,“不行,绝对不行。”食指点着襄阳方向道,“他姜钰还不值得你亲自以身犯险。”
“主上,只有我能说服他,他是心怀天下之人,值得我们争取,这样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襄阳的机会就大。”姚长生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不行。”楚九态度坚决地说道,“作为襄阳的主要军事将领,你告诉我他心怀天下。”指着远处的田地道,“那些荒芜的田地可是历历在目。”指指自己道,“你觉得我会相信。”食指点点他道,“这个没必要再说了,他可不值得你冒险。”
生怕他一意孤行,“你给我好好想想弟妹。你要真背着我偷偷行动,这事我是不会替你保密的。”
“好好好,我放弃。”姚长生立马投降道。
“呵呵……”楚九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姚长生轻笑道,“这么怕弟妹啊!”
“不是怕。”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是舍不得让她伤心。”
“对城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立马部署攻城事宜。”楚九看着他忙说道,到了这里二十多天,挖壕沟,给庄稼除草都差不多了。
“是!”姚长生只好点头应道。
“大哥,大哥,斥候回来了。”唐秉忠急匆匆地跑来道,“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走走走!”楚九大步流星朝自己的中军帐,也就是关帝庙走去。
这关帝庙也给修修了,起码住人,不会风吹雨淋了。
唐秉忠和姚长生两人紧随其后进了关帝庙。
“什么情况。”楚九看着站在中央的斥候道。
“启禀主上,襄阳九郡的大帅姜钰,率领五千精兵,朝咱们奔来。”
“再探再报!”楚九看着他下令道。
“是!”斥候领命退了下去。
“二十多天了,这襄阳终于发现咱的存在了。”唐秉忠忍不住说道。
“人家对自己固若金汤的襄阳城很有信心。”徐文栋嗤笑一声道,“根本就没想到咱们会在人家眼皮子低下。”
“终于来了,可把咱给憋死了。”唐秉忠激动地搓搓双手道,“咱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种地的。”笑呵呵地说道,“俺这人面赤金锤终于可以大显神威了。”兴奋地看着楚九道,“大哥什么时候出兵。”
“不着急,等斥候查探清楚了。”楚九看着迫不及待的他摇头失笑道。
“看来是天助我也了。”姚长生高兴地说道,“正愁着见不到姜钰呢!”
“那也不许你这么傻乎乎的自投罗网去。”楚九视线落在他身上直接说道。
“什么意思?”徐文栋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你打算去劝降姜钰。”郭俊楠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对!”姚长生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这样去可不行。”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
“我知道,当然是活捉他,展现咱的实力,让他心服口服才行。”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们说道。
“我还真以为你不管不顾的。”楚九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劝降也得有技巧才行,攻心为上。”姚长生眼底闪着自信地光芒看着他们说道。
说话当中,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报!”
斥候跑进来,双手抱拳道,“启禀主上,发现耶律洪带着数千人马朝咱们奔来。”
“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完颜铁犳花手下两员大将都出来。”楚九眼底波光流转,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就留下吧!”
“两路人马加起来有万把人吧!”唐秉忠挠挠头道,“他们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了。”
“主上的威名他们或许不知道呢?”郭俊楠闻言猜测道。
“咱帅旗都没立起来,他们以为是阿猫阿狗呢!”徐文栋目光看向楚九道,“大哥,我去把咱的帅旗给打起来。”
“这个不忙。”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道,“轻敌是要吃大亏的。”一脸的贼笑。
“两路人马直奔咱们而来,这个仗要怎么打?”楚九看向他们问道,“走,咱们升台点将,部署一下。”
楚九率先出了关帝庙,来到了点将台,看向姚长生道,“姚先生请吧!”
姚长生当仁不让的拾阶而上,站在了点将台上,“丁大听令。”
“末将在。”丁大出列双手抱拳道。
“丁大你带二百人,到镇外去战耶律洪。”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记住了,要两名小卒,穿上华丽的盔甲,扮成主上的模样。叫他们等在峪沟口,你将耶律洪引进峪沟口。”
“遵命!”丁大带着二百人马走了。
“唐秉忠,陶六一,韩金虎……”姚长生看着他们三人道,“你们个带二百人到峪沟口内,记住了在峪沟口内埋上震天雷,震天雷上面铺上干草,在撒上硫磺、硝石粉,然后埋伏在两侧的山头,单等耶律洪带人进了峪沟口,我们的人离开沟口之后,你们把两侧的沟口用树枝和岩石给堵住了。然后引爆震天雷,我们不但要炸他丫,还要火烧耶律洪。烧一个时辰之后,你们赶快撤走,放三声炮。”
“尊领。”唐秉忠双手抱拳道。
“下边怎么回事?你们就别问了。”姚长生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道。
“何二楞、陈鹤鸣听令。”姚长生看着他们两人道。
“末将在。”何二楞和陈鹤鸣两人上前听令。
“你们两人带三百人马,穿过峪沟口,向前走是余江,你们到余江口,用砂石叠坝,将流水给我憋着。不许水向峪沟口流,单等听三声炮响后,你们把这口子扒开,我要水淹峪沟口。”姚长生看着他们下令道。
“长生你真够损的,这耶律洪先在山沟里挨火烧,烧不死的在用水淹。”郭俊楠食指点着他嘿嘿大笑道。
“哎!此言差矣,咱可是吃过山火的亏,差点儿没把咱一锅给端了。”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这管放,还管灭。够仁义吧!”
“我信你的邪!”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
“怎么我说真话就没人信呢!”姚长生大呼冤枉道。
“别贫了,继续。”楚九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他催促道。
“郭俊楠听令。”姚长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
“末将在。”郭俊楠出列看着他说道。
“你点齐人马,在余江口的下边,打捞燕军尸体。”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喂喂!长生,咱没得罪你吧!”郭俊楠闻言顿时不乐意道,“让我去打捞尸体。”
“这是很重要的。”姚长生严肃地看着他郑重地说道,“尸体长时间泡在水里,腐烂,会引起瘟疫的。”
郭俊楠闻言脸色大变,“长生放心,这任务我一定给你完成。”
郭俊楠转身离开,点齐兵马朝指定地点奔去。
这些日子可不是只顾着种田来着,这御桥镇方圆三十里地,地形都让他们给摸透了。
“长生,这不公平,他们都打仗去了,我干什么?”徐文栋看着从点将台上下来的姚长生问道。
“徐将军莫慌。”姚长生看着他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徐文栋上前一步,脸贴过去。
姚长生在徐文栋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了一会儿,“记住没有。”
“得令。”徐文栋乐呵呵的令命下去了。
“家驹,你过来。”姚长生看着李家驹招了招手。
“姚先生。”李家驹闻言上前两步,双手抱拳道。
姚长生上前与他咬起了耳朵,“你要,这么……这么着。”
“末将领命。”李家驹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
“你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楚九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姚长生看着他说道,“咱们关帝庙等着去。”边走边将刚才下令的事情说了说。
“你可真是动摇军心,挖人家的基石。”楚九闻言食指点点他道。
“我这是在救他!不要在助纣为虐。”姚长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话当中两人进了关帝庙,坐在小马扎上。
“不对哎!他们都有任务,我呢?”楚九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啥也没有。
“主上和我一起等着见姜钰。”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咱的大兵都没动呢!”
“行!”楚九笑着点头道,别看兵分几路,可每路所带的人马都只有二三百人。
两人就在这关帝庙里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这等的都不耐烦了,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传令兵跑了进来,双手抱拳,单腿点地,“启禀主上,姚先生,大帅姜钰,在镇外叫阵,要咱们火速出战,要不然他就会杀进御桥镇。”
“出去再探。”姚长生下令道。
“是!”传令兵蹬蹬退了下去。
“等等,长生,你不是要向姜钰展现咱的实力呢!怎么不派兵打他啊!”楚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主上,杀鸡儆猴。”姚长生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明白了。”楚九闻言了然地笑了笑道。
“主上,这要收降姜钰你的亲自出马,才能显诚意。”姚长生眸光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
“成!”楚九爽快地应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人家既然都在镇外了,咱们走吧!”姚长生站起来道。
两人出了关帝庙,骑上自己的宝马,打马走到了镇外。
就他们两人,也没带任何的兵卒。
而此时,镇外的姜钰正着急呢!在镇外已经叫阵了一个多时辰了,都不见人出来。
气得他还叫什么阵啊!改骂阵了。
正当骂阵的时候,姜钰看着从镇子里面出来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晃晃悠悠的,不慌不忙的,这马四六步,懒散蹄儿,这仿佛不是打仗,而是来踏青的。
姜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金盔金甲,外罩红袍,肋下系着佩剑。
落后他一匹马的人,青衣青衫,人长的是俊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