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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不生气。”陶七妮脸色铁青地说道,“真应该把那个江湖骗子扔进了河里,让他先问问河神。”

“幸好你没有莽撞的将他给扔进河里。”姚长生无比庆幸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陶七妮推开他不满地说道,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我想说的是,这是献祭是官府组织的。”姚长生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你说什么?”陶七妮桃花眼瞪的溜圆看着他不敢置信地说道。

“是县太爷亲自主持的。”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他们说的是方言,你听不懂,我可是听的真切。”

“等一下,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陶七妮回想起来道,“那家伙也得病了,作为朝廷命官,他怎么能相信着怪力神力呢!”恨声道,“他应该相信科……”急刹车将‘学’子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道,“应该信眼见为实,实实在在的证据,怎么能跟着神棍混在一起。”

“这个信鬼神的有很多。”姚长生看着暴躁的她说道,“家家户户都供奉着佛像。”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而且两个孩子的父母也非常高兴。”

“高兴?”陶七仔细回想一下道,闭了闭眼道,“还真是。”

“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献祭,能被选上这是下去享福呢!不用在这人世上,受苦受难。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姚长生眸光悲凉的看着她说道。

“甚至有的家庭还在懊恼,为啥被选中的不是自家的孩子。”陶七妮闻言闭上了眼睛,情绪低落地说道,“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信鬼神之人,思想之固执很难改变的。他们甚至不懂得反抗,喊不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寄托与虚无缥缈的来世。”

恨铁不成钢道,“今生都过不好,何谈来世。”跺着脚道,“真是气死我了。”

陶七妮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抬眼看着他说道,“姚大公子现在怎么办?咱要如果打破人家的梦,说不得还埋怨咱多管闲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情绪道,“我信奉的是自助者天助。”重重地叹口气道,“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呵呵……”姚长生看着充满斗志的她宠溺的一笑。

“你还笑,我都快愁死了。”陶七妮指指自己的眉心道,“看看都能夹死蚊子了。”

“呵呵……”姚长生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里轻笑出声道,“虽然不合时宜,但这时的你真的可爱。我喜欢这样的你。”

陶七妮展开双臂环上精壮的腰身,“这话我爱听。”脸颊在他小肚子上蹭蹭。

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快说要怎么破局。”

“你既然说他们是江湖骗子了。”姚长生垂眸看着她说道,“骗子本质是骗钱,那只要将他坐拥的金山、银山,呈到百姓眼前,这鬼神之心,想不动摇就难!”

“这算什么?财帛动人心。”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求神拜佛,你说求什么得最多?”姚长生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摇晃道。

“求财!”陶七妮想也不想说道,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流转道,“可人家可以说这是自己该得了,通神可是非常累人的。”说着松开了他,斜靠在椅背上,“理所应当的要香火钱。”

“是啊!要的银子是看得起你,这被迷惑的百姓,那是上赶着,还生怕自己落后了。”姚长生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拉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大眼瞪小眼。

“至于病没有治好!”陶七妮冷哼一声,“哈……”夸张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心不诚!左右上下两片嘴,怎么说都是对自己有利。”

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这还真没辙了。”

“被鬼神控制的人真的很可怕,执拗且顽固不化。”陶七妮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还有那县太爷你打算怎么办?”

“这简单,我这里有任命书,直接将他赶下台。”姚长生轻松自若地说道,笑着又道,“官大一级压死人。”随即又道,“当务之急是查出来两人的首尾!”

“按照这样子,要钱不要命的架势。他们肯定聚敛了不菲的财富,绝对震撼。”陶七妮冷哼一声道。

“要拆穿他很容易,只是要说服百姓有些难度。”姚长生紧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有难度,让他们看到虫子呗!”陶七妮简单轻松地说道,“眼见为实。”

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又突然天真的她道,“人家可以诬陷你啊!他们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束手就擒的,肯定会攻击咱们的。”

陶七妮烦躁地挠挠头,“这要怎么办?咱也利用神迹,不过是变戏法的玩意儿。”

“变戏法?”姚长生闻言眼睛忽然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我可没少看。”

“可那还是愚昧、无知,我只想敲开他们的脑袋,接受现实。”陶七妮扁着嘴嘟囔道。

“你强行打破人家的幻想,也不利于治病,咱们没有时间等。”姚长生深邃冷峻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们也用戏法打败他们。”陶七妮闻言挑眉闪闪发亮的双眸看着意味深长地说道。

姚长生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嗯!”

“咱得正轨点儿,仙风道骨,得仙气飘飘才对。”陶七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食指点着他,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主上!”

“主上最合适了,本身在道观里待过,对道家礼仪是知之甚详。”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就请他来吧!”陶七妮眼波微微流转道,“最好当面斗法,直接将他们给干掉。”

“那知己知彼,咱得先探探他们的底儿,看看他们有何戏法。”姚长生双眉轻扬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才能见招拆招,这样才能做准备。”

“他们什么时候开法会啊!”陶七妮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期待的说道。

“应该很快。”姚长生炯炯有神地双眸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陶七妮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她说道,“难不成你也能掐会算啊!”

“不是能掐会算,而是着献祭后没有效果,得来些神迹转移治病不利的消息。”姚长生明媚的双眸看着她努努嘴道。

“那咱查查这个县的情况。”陶七妮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道。

“我手书一封,让人送给主上,得先准备一些东西,白发,鹤氅道袍,桃木剑,三清铃……”姚长生掰着手指数道。

“你这知道的还挺多的。”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道德经》、《易经》、《庄子》……道家怎么都绕不开的。”姚长生清澈如朗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现在就写信。”

“姚大公子,咱们先吃饭行不。”陶七妮看着摩拳擦掌的他道。

“行!”姚长生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去叫小二将饭菜送上来。”起身离开,去了大堂。

陶七妮则将自己的行李安置了一下,估计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稍顷姚长生回来了,陶七妮坐在床上看着他突然说道,“这大肚子病,传染性极强,那骗子和县太爷怎么就没事呢?”

“你这么一说。”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想了想道,“也许有点儿见识,避免自己得病,所以才能骗得百姓。”

“至于这大肚子病,他完全可假装得病,然后喝些符水,就好了。”陶七妮翘着二郎腿看着他说道。

“这个要怎么假装。”姚长生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简单啊!肚子上绑个枕头就行了。”陶七妮伸手拍着高高的长方形的枕头道,“啊!当然不是这样子的,想是那种蒲团也行。”

“明白。”姚长生闻言笑着点头道,“这他们真的说不定这样干,来骗去百姓的深信不疑。”

“至于百姓喝了符水为何不管用,像你说的,随便找个借口,没有沐浴焚香,甚至说你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就该这么受苦,心不诚则不灵。”姚长生没好气地说道,“先查查再说吧!”

“嗯!”陶七妮点了点头。

小二很快送上来晚饭,大米饭和时令菜和蘸酱,冬日里也没什么好菜色,白菜炒肉片,清炒萝卜。

“我要说这个不好吃,会不会不识好歹。”陶七妮梗着脖子将白米饭咽了下去道。

“不会,是真的不好吃,米饭有些夹生,这菜说是炒,其实就是清水煮的。”姚长生困难的将口中的米饭塞进了肚子里。

“干吃米饭我也行,米饭的清香是越吃越甜,现在……”陶七妮站起来道,“我去把米饭跟菜一起熬成粥好了。”

“走吧!”姚长生站起来,一个人端饭,一个人端菜,去了厨房,跟师傅商量一下,重新熬成了粥。

配上蘸酱,好歹对付了晚饭,交代厨房师傅,明儿也这么做。

一路赶来也累了,两人简单的洗漱过,上床睡觉。

*

转过天吃了早饭,带上人马先在这县城转了转,一路看下来比金陵城还惨,整个城弥漫着比疾病更加可怕的死亡气息。

“不应该啊?”陶七妮有些疑惑地嘀咕道。

“不应该什么?”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

“这刚刚献祭完,眸中应该迸发生的希望,可这一路走来,我看到的麻木不仁。”陶七妮靠近他低垂着头,压低声线道,“无尽的绝望。”

“你哟,这好事有几个能落在自己头上。”姚长生竖起食指眼神微凉道,“价高者得。”

陶七妮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钱能使鬼推磨。”深吸一口气道,“行吧!谁让这世上傻子多呢!”忽然想起来又道,“他们不跑吗?这穷人这家就在后背上,没有后顾之忧抬脚就走了,就像我们逃荒一样。这士绅可有钱耶!”

姚长生抿了抿唇道,“娘子,你所有的思维都停留在这个瘟疫能治好。可问题是现在才能治好。”

啪……陶七妮拍着了自己的额头道,“这士绅的产业带不走,能带走的也就是银子,这无论到哪儿简直是待宰的肥羊,出去也是治不好。”

“走,咱们骑马去城外看看。”姚长生目光直视着她道。

“嗯!”两人翻身上马去了城外,四周散落的村镇,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了,你这表情很痛苦。”姚长生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忧心忡忡地又道,“哪里不舒服吗?快告诉我。”

“别激动,我没事,只是看着这纵横交错的河道,头疼。”陶七妮手中的马鞭挥在路边的草丛中,“看看!”

姚长生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得逃,不足以消灭这些钉螺啊!”轻叹一声道,“这些钉螺没有天敌吗?要是能像战斗鸡一般把它们都吃了也好。”

“喂喂!你哪里来那么多鸡。”陶七妮苦笑一声看着他说道,“就是有鸡蛋,也得孵出来才行。”

“何况现在连蛋都不多。”姚长生烦躁的挥着马鞭抽打着路边的比人还高的荒草道。

“只能人力用火攻吗?”姚长生双眸放光希冀地看着她说道。

“火攻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不过这个很琐碎,得有耐心,其次是土埋,这个需要大量的人员,上下一心。”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除此别无它法。”

“不能药物灭吗?”姚长生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说道,“像是用生姜水,蒜水灭虫。”

“时间上不够,没研究出来。”陶七妮手中的马鞭轻轻拍着马头道,“就现在的量,这药材量够吗?”提醒他道,“还有这水里的看见的幼虫,我得准备这些药粉。”

姚长生闻言如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间蔫了,一阵冷风袭来,“要是到了寒冬腊月,这河面结冰冻死它们就好了。”

陶七妮闻言眼前一亮,随即看着他问道,“地处南方,有结冰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