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大都督。”楚泽元扯着楚九的盔甲道,“你看。”
楚九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过去,这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大都督给。”楚泽元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拿了下来,递给了楚九。
楚九接过望远镜看了过去,“是监视咱们的南汉王的巡逻船。”
“这么远他们能看清吗?”姚长生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这看着他们有些费劲。”
楚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黑着脸看着他说道,“他们也有千里眼。”
“什么?”姚长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道,“他们怎么搞到手的。”
“总有人为财什么都干的出来。”楚九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不怕,望远镜上都有编号,谁领走的都有花名册。”姚长生冷静下来看着他说道,“回头就知道了。”
“也只好这样了。”楚九忍下心中的怒气看着他说道。
“这样也好,看得清,才能给与咱们南汉王信心啊!”姚长生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
“也只能凡事往好处想了。”楚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道。
等到天空的晚霞散去,赵大江他们的运粮船行驶到了补给船。
舢板搭好了,水兵们扛着麻包颤巍巍的走过了舢板,有人不小心连人带麻包一起落水了。
“赶紧,赶紧将他们捞上来。”赵大江看着被捞上来的水兵道,“一个人扛不了就不要逞能吗?两个人可以抬嘛!”催促道,“赶紧上船去把这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还有,还有,煮上些姜汤,去去寒,别生病了。”
瑟瑟发抖滴答着水的水兵听话的离开了。
赵大江看着他们催促道,“兄弟们快点儿,早些搬完了,咱们可好吃顿热乎饭。”
“是!”水兵们齐声喊道,中气十足,充满了干劲儿。
*
在赵大江忙活着卸粮草的时候,水根被请到了指挥船上。
楚九看着风尘仆仆,穿的略显单薄的水根道,“水根怎么来了。”
“我知道大军一直没走,这都一个多月了,想着大帅就这么在江上漂着,不知道带的粮食够不够吃,所以就运了些粮食过来。”水根憨憨的看着他说道。
“你可真是,我们不缺粮食。”楚九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可是我看着赵副都督都割草了。”水根看着远远的还在搬运粮草的水兵们道。
“这个没法跟你解释。”楚九目光暖暖地看着他说道,“你把粮食弄来了,家里够吃吗?别把自家的口粮甚至种子也拿出来,那我可不能收。”
“没有,没有,这些都是今年新下来的稻米,主上仁慈,免了赋税,所以我们有多余的粮食。”水根闻言立马说道,“这都是大家伙自愿的,踊跃拿的,没有一点儿强迫。”憨直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不多。”
“水根兄弟,这份情咱记住了。”楚九双手抱拳拱手郑重地说道,“谢谢了。”
“使不得,使不得。”水根避开了他这一礼,“大道理我说不上来,知恩图报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主上是个大好人,是真心对我们这些穷哈哈的人好的。”
“饿不饿,咱们先吃饭去。”楚九目光异常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我想等他们一起。”水根看向还在帮这运粮的大家伙道。
“那好吧!咱们船舱里等着去,外面冷。”楚九看着穿的单薄的水根,目光移到了姚长生的身上,“长生。”
姚长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失陪一下。”
姚长生去补给船拿了一百多件棉衣,这些人的穿得单薄的很,夹衣中填充的不是棉絮,更不是棉花,而是芦花絮,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水根说什么都不收,“主上,这样倒显得我们……不行,不行。”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我们在这江上讨生活习惯了,扛冻,一点儿都不冷。”郑重地说道,“真的。”
“这你们不穿,回家带给家里穿啊!”楚九清澈暖暖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们送来的粮食,金贵啊!这兵荒马乱的,金子都买不到粮食。”最后使出杀手锏道,“这棉衣要是不收的话,那粮食你们带回去好,顶多就是再搬搬而已,他们有把子力气。”
“我收,我收。”水根无奈地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来穿上。”楚九亲自抖开衣服递给了他,“里面填充的是棉花,轻便特别保暖,穿上就知道了。”
水根摸着穿在身上的棉衣,“我这辈子头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摸着滑溜溜的,捏了捏,很软和。
楚九让他们这百十来号人停留了一晚上,转过天送他们离开。
*
南汉王自从得到江面上有楚九的消息后,就和文臣武将等在银安殿内。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银安殿内宫灯依次点上,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打探消息的还没回来了吗?”南汉王着急地看着他们问道。
“启禀王爷,还没回来。”王军师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
“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被姓楚的发现了。”南汉王站起来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地朝殿门看过去。
“不会,他们离的远。”王军师垂手而立看着他说道,“有千里眼不用靠的太近。那玩意儿侦查敌情实在太好用了。”
“当然卖的也够贵的。”南汉王忍不住嘀咕道,声音小的也只能自己听见。
“王爷,再等等,应该快来了。”王军师尽力的安抚他道。
话音刚落,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报,启禀王爷。”来人踉踉跄跄地跑进银安殿。
南汉王看着要行礼的他,赶紧说道,“行了,别行礼了,快打探到什么了没有?”
“他们的小船向补给船装运的麻包。”
“麻包,这时候装麻包?”南汉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里面装的什么?”
“这看不出来?”
“还有别的吗?”王军师看着探查的兵卒问道。
“这小船里有一部分是乌篷船。”
“乌篷船?”南汉王视线看向了自家军师。
“乌篷船是两岸水上人家所用的。”王军师双手抱拳回禀道。
“那些穷鬼能给姓楚的送什么?”南汉王满脸疑惑地看着文臣武将道,“还是和姓楚的自己的小船,这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这往补给船上运送的麻包那只能是粮草吧!淡水可用麻包装不了。”
“军师。”南汉王激动地看着王军师道,“是粮草吧!”猛地又道,“等一下,那些穷鬼哪儿来的粮食,粮食都被咱搜刮一空了。
“已经经过一年了,稻米已经种出来了,江南的稻米一年两熟。楚九免了他们的赋税。”王军师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南汉王生气了。
这对比太明显了。
“当时就该杀了他们,就没有粮食可送了,我还是太仁慈了。”南汉王气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
这话说的,彼此面面相觑,同时默不作声。
南汉王急切地又问道,“有多少船?”
“清一色的小船有三百来艘,乌篷船有一百来艘。”
南汉王拍着手兴奋地说道,“没错肯定是粮草。姓楚的粮草不足了。”高兴地“哈哈……”大笑,“姓楚的完蛋了。”
王军师看着他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别的。”他仔细想了想道,“扛着麻包过舢板的时候,没走稳掉水里了。”
“这有什么?这人不小心还落水呢?”南汉王摆摆手随口道。
他满脸的困惑,嘴张张合合的,挠挠头。
“你有什么话要说?”王军师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道。
“那麻包掉水里不沉。”他满脸疑惑地想了想说道,“不沉底儿。”
“什么?”王军师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道,“你给我仔细说说。”
“麻包掉水里漂着,对就是漂着,露出一角。”他想了想说道。
“军师,什么意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南汉王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启禀王爷,我怀疑这麻包里装的不都是粮食。”王军师转过身双手抱腕回禀道。
“不是粮食那是什么?”南汉王挑眉看着他说道。
王军师微微抬眼看着他道,“如果装的稻米这麻包掉水里,肯定会沉下去,不会漂在江面上。”
“那装的什么?才会那样漂着。”南汉王满心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估计是草。”王军师看着他想了想道,“有些重量,不能漂浮着,也不会沉下去,所以能看到一角。”
“那姓楚的这般煞费苦心想干什么?”南汉王眸光犀利地看着他们问道,话落意味过来,激动地哆嗦着手指道,“掩……掩盖,粮草不足。”拍着扶手,眼睛冒着绿光看着他们说道,“肯定是这样。”冷哼一声道,“姓楚的也太狡猾了,这乌篷船装上真正的粮草,其他的也装得‘粮草’。”感慨道,“丫丫的,姓楚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死撑着。”端坐在主位上,“传令下去,准备出击,打的他哭爹喊娘的,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