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在这样的地方才最能够感觉到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渴望,那种积淀于力量和坚持上的东西,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只有在这里才能够感受,这些是在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的。
轻轻的,风慢慢拂过笙云岚飘逸的发丝,少女小小的身影站在诸多的帐篷中间丝毫都不引人注目,也只有连迟能够看到笙云岚此刻的背影。
眼神也在她身上多放了几下。
也不知她现在在想些什么,只站在笙云岚身边连迟却能够微微感受到一些从她身上传来的那种豁达之气。
好像已经兼容了万物,目空了一切,这倒是让连迟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
对笙云岚的看法也又有了几分变化。
暗自收回目光,连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笙云岚许久。
虽然眼前这少女似乎并没有什么太高的修为,也不过二脉左右,不过连迟却能够感觉到笙云岚的洞察力和敏锐程度,绝非常人所及。
也绝对是超出了她这个实力应有的。
这倒让连迟觉得格外惊讶。
不过在脑中想了想,倒觉得也是了。
让君上能够注意到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普通。
虽然不知君上让自己来监视这小小的笙云岚究竟有何用意,不过此时连迟倒也不敢小瞧了笙云岚。
这笙云岚的确不像自己刚开始想的那平凡普通。
似乎跟她相处的时间越久,并就越能看到她身上那些旁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站在一处土堆上看了一会儿,笙云岚也纵身跳下,漫步又走回班玉堂的大营之中。
刚走到其中,便见着几个精壮的小子正抬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脉兽献宝似的往地上一扔,随即耳旁就传来了班玉堂豪爽的笑声。
“好小子,连素冰鳄都能猎到,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班玉堂身旁那少年得了他的夸奖,也是满脸羞红,脸上的自豪洋溢而出,几个人也是笑得格外开心。
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场面,笙云岚心中也有几丝似有似无的喜意。
能如此与人相处,难怪这营地中的人对班玉堂都如此尊敬。
此时自己无心掺和在他们之中,笙云岚只悄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按照班玉堂的话说,他从西城带来的精锐应当还在路上。
若是要上兽神山,恐怕也得等精锐部队来了以后再说,这一两天笙云岚自然也是没什么事儿可做,有事儿没事儿便在大营之中晃晃,和许多人倒也是打过招呼说过话。
其余的时间便自己在帐篷之中修习。
抱上了一个大腿的好处就是绝对没有那种宵小之辈会来烦扰自己,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擅自闯入班玉堂的大营之中。
笙云岚在队伍之中暂时也没什么别的作用,所以素来也无人打扰,修习起来倒是格外清静,不时还能在夜晚时听到从兽神山上传来的各种不同的鸣叫之声。
这些声音光听了便让笙云岚有一种立刻想要冲上去与之一战的感觉。
仿佛在这营地之中呆久了,浑身的战意也会被完全的激发出来。
这段时间笙云岚修习之时,一开始也是刻意提防着连迟的。
同他处在同一个营帐之中,若是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也是十分简单。
可是笙云岚却发现似乎自己只要一开始闭眼修习,那连迟就会悄悄离开营地,不过多久又会自己回来,之后便一直守在营帐之中,什么也不做,仿佛也没想过要对自己下手。
这倒是让笙云岚有些疑惑,只不过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事儿。
而连迟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笙云岚的暗中观察,他根本就想不到笙云岚的神思感官有多么的敏锐,只以为笙云岚已经沉浸在了修习的世界之中,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变化。
而每次笙云岚一开始修习,连迟便会趁机偷偷溜到无人之处,掏出自家君上给的联络灵器,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传给他。
其实派连迟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与笙云岚匆匆一见的申屠修谨。
此时,在遥远的无相界中,掌控战场运筹帷幄的君王正一袭盔甲坐在自家大营之中。
月盈星甲,也不知掺加了何种名贵的金属,只露出丝丝暗黑的颜色,申屠修谨跨坐在虎台之上,面色瘦削,轮廓俊挺,贴身的轻甲正好将他健硕的身形勾勒的恰到好处,端地是一副雕刻般的精致绝世,周身一派肃杀,手执着连迟传回来的消息,脸上倒露出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君上,敌军被我方大阵冲散,现如今已经毫无战力,我们可要收缩兵马?”
在这一刻,一同样身着铠甲的男子急匆匆的从帐外进来,却没想一入眼便看到了申屠修谨那略带着些微笑的面庞,一时之间却是愣在了原地。
申屠修谨亦没想自己一日之中的乐趣竟然会被如此惊扰,只轻轻抬眸在那将士身上扫了一眼。
这一眼便让那将士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整个人都惊惧了起来。
收回目光,像是怕被人见着了自己的宝贝似的,将那传回来的消息细致的叠好,修长的手指在纸条之上左右折叠了几下,瞬间便在申屠修谨手中消失不见。
此刻那冲进来的将士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心中十分的煎熬。
“假意收军,静候他们反扑。”
似乎只随意的在脑中过了一遍那将士传回来的战场情况,申屠修谨想也没想,撂下这几句话便挥手示意那将士下去了。
而那将士听到申屠修谨的指示,也是半分都没有怀疑,转身便去传令了。
申屠修谨的命令绝受不得半分质疑。
哪怕从始至终申屠修谨只看了看自己上报的对面敌军的消息,和战场的地图,便再也没出过这大帐,可就在这营中,他却能将对面行军布阵的一切想法都如有神助的全部猜到,一步都没有差错。
这场本该势均力敌的对战,就因着他这几天的几句话,忽然转变成了压倒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