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也开了好几年了吧,喜欢什么新款,自己去换一辆。”魏学健知道近段时间冷落了她,给点甜头笼络一下是必要的。
“谢谢魏总。”王艳眼睛眯成一道弯,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看着她温顺的模样,魏学健心里暗暗思忖,还是这样的女人适合自己,聪明、懂分寸、知进退,也从不会触及他的底线。
“中东汇过来的钱到账了没?”魏学健转而问起了正事。
王艳是魏学健绝对的心腹,既负责暗中监视艾丙青,又负责打理“恒”计划的财务。
“刚到账,我正要跟你说呢,艾博士最近疯狂地买设备,买材料,花钱如流水。什么透照器、测序仪、DNA打印机、DNA合成器,一出新款就立刻让我下单,前两个月让我买黑猩猩,还指定要老猩猩,费了我好大力气才走私进来。”王艳一通数落道。
“研发进行得如何?”魏学健又问。
“他把CRISPR数据都加密了,我看不到,但我感觉应该快成功了。他只要一进实验室,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里面气压那么低,还得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我呆两个小时就喘不过气了。他五十多岁的人,连续干上十小时都没问题,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打了兴奋剂。”王艳说。
魏学健翻着眼皮想了片刻,交代道:“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
王艳不解地问道:“研发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不是越有利吗?毕竟每年都有钱进账……”
“短视!”魏学健打断了她。他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响了。
魏学健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秦总,好久不见……”
王艳知趣地站起身,冲他颔首示意,往门外走去。
魏学健一边讲电话,一边朝她使了个别有深意的眼色,意思是:今晚见。
出了总裁办公室,王艳边走边琢磨,魏学健说自己“短视”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想违背协议,私自将技术卖出去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恒”计划的幕后金主,是中东一个极端宗教组织,这些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华美基因成立之初,为了尽快赚取第一桶金,经常通过黑市交易,承包欧美公司违法的基因研究项目。
欧美等发达国家对基因科技的立法相对完善。科技的发展是把双刃剑,考虑到生态环境、资源保护和社会伦理等问题,许多研究项目在国外是被法律禁止的。
例如活体克隆,既然没有找出与之对应的伦理答案,就必须控制它的野蛮生长。
前些年,基因科技的立法在国内相对滞后,人力、物力等研究成本也较低,一些中介机构打起了中国的主意,将欧美国家禁止研究的课题和项目转移到中国。
大约五年前,一个中间人找到魏学健,说要给他介绍一单大生意。客户来自中东,愿意提供数亿美金的支持,研究使人长生不死的基因药物。
项目代号“恒”,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不管研发成功与否,魏学健每年能获取研究经费的百分之二十作为酬劳。如果项目研发成功,客户会额外支付三亿美金作为报酬。
在魏学健看来,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可他只是个生意人,说白了对科学一无所知,自然看不穿当中暗藏的危机。
正是通过“恒”计划,魏学健结识了艾丙青。魏学健并不怎么过问实验室内的事情,除了对资金的掌控,研发的工作全权交给艾丙青负责。
艾丙青出身中医世家,父亲曾是老家双庆县远近闻名的中医。八十年代中期,艾丙青从医学院毕业,被分配到珠澳市人民医院的检验科工作。
当时正值改革开放的热潮,他工作了两年后,又被省里选中,作为公共卫生领域的优秀人才,派赴美国公费进修。
艾丙青回国后,进入中科院下属的基因组研究所,从事人类基因组和遗传病学方向的研究。他当时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海归博士,一心想有所成就。
但由于种种原因,几年下来,并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成果。他心有不甘,将原因归咎于医学院的体制,认为是单位的条条框框束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