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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曷鲁心中直打鼓,可汗问起来该怎么说呢?实话实说,那可汗肯定会去找平妃的麻烦,冬儿会不会也跟着遭殃?

不说实话,可汗慧眼如炬,他又笨嘴拙舌,估计三两句话便会被人拆穿。

这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弄得下人们好为难啊。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看着架势,可汗和平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好,不和好,他们这些身边人真是会被殃及池鱼,实在是太难了。

眼下,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地好。

广明殿内。

阿保机坐在书案跟前,桌子上是高高的奏章,有一本摊开,上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红笔标注。

他眉头高高皱起,眼睛看着前方,灯光在照在他的眼睛上,使得他的眸子愈加深邃和暗沉。

因为灯光的缘故,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些暗影,更显得他鼻梁高挺,脸轮廓分明,英俊明朗。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于是低头装作认真批阅奏章的模样。

没多久,完颜烈和耶律曷鲁就进来了。

完颜烈说道:“可汗,人带到了。”

阿保机头也没有抬,很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今天你跟着平妃去哪儿了?”

耶律曷鲁冷汗都冒了出来,果然是问平妃的事情。

耶律曷鲁半真半假地说道:“回禀可汗,平妃先是去了林氏医馆抓了一些药材,然后去松鹤楼见了韩越宴,最后去钱庄还有镖局,在镖局要送一趟镖,送去长安,但是运的是什么,不知道。”

阿保机仍旧低头处理公务的模样,问道:“跟韩越宴说了什么?”

耶律曷鲁汗珠哗哗往外冒,可汗真是一语中的。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跟--韩越宴要--取钱的令牌……”

他确实看到平妃在钱庄拿出一个羊脂玉令牌,上面写了一个“韩”字,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韩越宴刚给她的。

话还没说完,阿保机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耶律曷鲁看到阿保机眼神凌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可汗发现了?是了,可汗眼线遍布天下,而且更是有神出鬼没的暗卫,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瞒住他的。

阿保机怒道:“耶律曷鲁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弄清楚你是谁的人,跟了平妃几日,你便易主了是吗?”

这话说得极重。完颜烈在旁边都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可汗真的是生气了。

耶律曷鲁慌忙叩首道:“属下知错了,请可汗恕罪。”

阿保机冷冷说道:“平妃到底跟韩越宴说了什么?从实说来。”

耶律曷鲁叩首道:“可汗恕罪,属下实在不知。”

阿保机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什么叫你不知?”

耶律曷鲁擦了一下冷汗说道:“平妃跟韩越宴讲话的时候,让我们都出来了,屋中……屋中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

阿保机握紧拳头,眼睛红红的,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

耶律曷鲁叩首道:“可汗,他们虽然在屋子里说话,但是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然后呢?”

耶律曷鲁不敢隐瞒,将看到的如实禀报,说道:“出来的时候,平妃没有异常,但是韩越宴眼圈微红,似乎是……”

阿保机低沉着嗓音说道:“说!”

“似乎是哭过……”

耶律曷鲁说完,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异常,只能听外面淡淡的风声,好似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

果不其然,完颜烈看到阿保机怒视着前方,呼吸急促,好像在极力忍着什么,最后好似是忍无可忍,突然噌的一声站起,将桌子上一沓一沓的奏章扫落到地上,笔墨纸砚滚了一地。

一直低头顿首的耶律曷鲁吓得一哆嗦,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可汗如此愤怒。

只见阿保机踩着一地的狼藉,甩开长腿向外走去。

玉芙宫内,述律平沐浴更衣之后,坐在桌子跟前正在写隶书,一笔一画中尽显张力和内蕴。

出去一趟之后,她办了很多事情,但是脑子却乱乱的,一来知道了六娘和韩越宴的关系,二来完成了她一直想做却没有钱办到的事情,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还有……

还有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有点介意阿保机的态度,她不是圣人,突然有一个对你很好的人忽然对你不好了,你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

玉芙宫一应配置都是最好的,每次玉芙宫的丫鬟去领东西的时候,主管太监都会亲自接待,而且给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惹得宫中的嫔妃嫉妒不已。

述律平对这些不以为意,只要她们不来烦她就是最美的事情。

玉芙宫中的暖炉又大又好,有所燃起来,没一会儿室内就温暖如春,沐浴之后,述律平脸蛋红红的,觉得身上热热的,所以只穿了单衣。

这件单衣又轻纱制成,还有些透明,身上因为里面穿了衣服,所以不得见,两个袖子却因为轻纱的缘故,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妖娆。

阿保机不怎么来玉芙宫,太监们又不会踏入内饰一步,到了这个时间段,能够进到内室里的也就只有乌珠一人,所以虽然有些透,但是述律平还是穿了,实在是太热了。

以至于到后来,述律平不得不让乌珠将窗户开一个小缝。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认真练书法,刚写了几个字,便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乌珠故意大声说道:“可汗,您来了。”

听在阿保机耳朵,有点欲盖弥彰,似乎平妃真的正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背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乌珠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主子穿得有些暴露,害怕会惹怒可汗,毕竟契丹不如大唐那么开化,还是有些封建的。

况且可汗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连阴阴沉沉就好像要下雨的天空,而且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在此风口浪尖,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哪里知道自己好心恰恰办了坏事,让本来就狐疑的阿保机更加确信了某些事情。

述律平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她还从来没有在阿保机面前穿得这样暴露,所以便从附近的屏风上,拿了一件外衫穿上。

阿保机进来恰巧看到述律平着急忙慌穿衣服的情景,心道:他就这么防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要把她吃了一般。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