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上车后,越祈没急着开车,先问她的头皮。刚才罗婷婷扯她的那一下,他可是看得很清楚。
“不疼不疼,都没什么感觉呢。”罗伊人忙摇头。见他脸色沉郁,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笨得都没药救了。”越祈没好气地推了推她的头,收回手时,不经意碰到她的脸颊,指腹一阵冰凉,皱眉问:“怎么没带围巾?”
“早上来的时候落在爸的车上了。”罗伊人搓热双手后,覆在脸上取暖。
见状,越祈把车内的空调调高了几度,这才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学校大门。
“怎么会碰上她的?不是说外国语学校,都是理科考场吗?”越祈随口问道。
倒不是他有多关注罗家人,而是前几天刚回家,就陪老舅出席了一个饭局,席上有个余县的房地产商,无意间提到已经彻底退出房地产业的罗海盛,见自己侧着耳朵听得认真,就多说了几句,恰好他女儿和罗婷婷一个学校,顺便也提了罗婷婷几句——据说因为理科成绩太糟,被分到文科班,又被文科几个班的老师踢来踢去……越祈承认他就是在幸灾乐祸。
罗伊人听他问及罗婷婷,又想到此前在银杏林里听到的那阵阵呻吟和**对话,只觉得两颊如同旺火在烧,一下子就染满了红晕,还一路红到了耳根脖子。
“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
见她迟迟没吭声,越祈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通红,不禁诧异,正好遇到红灯。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发烧倒是没有,可脸颊这么红……
“不会是生病了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没有生病,可能是空调开太热了。”罗伊人忙回道,冰凉的小手贴上火烫的脸颊,轻轻拍着,想赶快让烫意消下去。
越祈微微挑了挑眉。他之前下车时。根本没拔车钥匙,车内温度一直保持在20度左右,刚也就调高了两三度。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能热得她两颊通红?可心下虽奇怪,他还是把空调调回到原先的自动控温。这时,红灯转绿了。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到前方道路上。
“下回碰到不必理会,她要是敢对你做什么。你马上报警,或是打电话给我,不要一个人逞能。”
“好。”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
今天的事,说起来也怪她自己不小心点。否则,也不会和对方撞上……不过,话说回来。罗婷婷的胆子可真大,才高二。就……
诶,别想这个事了,越想脸越烧了。
罗伊人拍了拍两颊,将注意力放到了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发现不是回家的路,疑惑地问:“咦?祈哥,这是去哪儿啊?”
“膳馆。”越祈见她脸颊的红晕好似淡下去了一些,以为方才是真的热到了,便不再多想,“听老舅说,你们好久没出来吃了,趁你今天考完试,好好补补。”
“哦。”原来是去明湖北岸的养生膳馆,罗伊人笑着道:“虽说没出来吃,但家里的补膳炖得也不少,我看爸如今的手艺,都能和膳馆里那些大厨相媲美了,做出来的药膳、花膳,色香味俱全,要不是我控制力还算强,你回来看到的我,怕是要比现在胖上两倍都不止了……”
越祈的视线,随着她夸张的描述,朝她的胸部来回扫了几眼,轻笑道:“嗯,的确比去年有料多了,两倍谈不上,一倍肯定有……”
“越小祈!你往哪儿看哪!”罗伊人惊恐地环臂抱住自己的胸,羞恼地瞪他一眼。玩笑时的戏称也溜出了嘴。
“哈哈哈……”
……
车子直接驶入养生膳馆的院子,一下车,罗伊人就看到越龙正在院子里接电话,想来,老妈和弟弟也已经到了,遂朝望过来的越龙招了招手,没打扰他接电话,径自去了固定给他们一家人用的包厢。
“妈,我考完啦,糖糖——”一进包厢,刚朝老妈打了个招呼,小家伙就咯咯笑着朝她扑了过来。
“姆嘛——”她接过弟弟,往他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开心地问:“糖糖,都快两天没见姐姐了,想不想姐姐啊?”
昨晚上老妈抱着弟弟去参加龙越地产的团拜会,回来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今早上她出门时,小家伙又还在睡。
“你以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越祈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从她怀里抽走了小家伙,掂了掂手上的分量:“小胖墩,快叫哥哥。”
“咯咯……”小家伙应景地拍手欢笑,听上去,倒真像是在叫“哥哥”。
罗伊人很不是滋味地戳戳他肥不溜丢的下巴尖,咕哝道:“小没良心!你老姐我虽然没有把屎把尿,但每天都有逗你玩,你倒好,这么快就抛弃我了……”
“这叫弃暗投明,咱们糖糖好厉害!这么小就有远见了。”越祈火上浇油。
“是吗?哼哼!看我出招!”
罗伊人龇牙咧嘴地朝一大一小扑去。
小家伙还道躲猫猫呢,趴在越祈肩上笑得更欢了。
罗秀珍看着两大一小仨孩子玩成一团,笑得一脸满足,“果然还是自家的哥哥亲啊,小祈回来才两天,糖糖就黏糊上了,你吴哥素素姐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家里一趟,也没见他这么亲……”
“可不是。”越龙接完电话回包厢,一进门就听到亲亲老婆的感慨,笑着接道:“你没看到小祈回来那一天,他亲热地扑上去,好像早就认识一样,啧啧!这小家伙……”
听父母这么说,罗伊人心虚地摸摸鼻子,她能说自家弟弟和越祈不仅早就认识,而且还在空间里暗度陈仓无数次了吗?
……
一家五口吃了顿热闹又丰盛的养生药膳,顺便商定今年的除夕怎么过。
罗伊人和越祈后天就要飞去法国,听赵家外婆的意思,年里头肯定不让他俩回来了,最早也要过了初七八才肯放行。于是,越龙打算过了腊月二十八,就带着妻儿回越家村过年。
当初介绍他们一家去深城的远房堂兄,今年也回来了,前两天打来电话说抽个时间聚一聚,他想着也好,两个大孩子出国后,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独自在海城过年也挺冷清的,倒不如回老家去。去年清明他带老婆上坟时,还没宝贝疙瘩呢,明年年初一上坟,正好给老娘和大姐说一声,自己不仅结婚娶老婆了,还得了个大胖儿子,让他们在地下也高兴高兴……
商定了过年的大事,接下来几天就是筹备年货了。送去法国的年礼,早在国庆以后,罗秀珍就已陆陆续续地办妥了,余下主要就是送越家村里沾点关系的远亲近邻了。
这天晚饭后,罗伊人收拾好次日要去法国的换洗衣物,给玩得正起劲的哥弟俩去厨房榨果汁,见老妈坐在客厅里,对着一地的年货发怔,不由走过去问:“妈?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罗秀珍回过神,轻叹了一声,抚着女儿的手背说:“罗家毕竟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往年没回去也就算了,今年既然回去,两个村子又挨得这么近,你说妈妈要不要……”
“我还以为妈妈在思考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罗伊人搂着老妈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你想送就送吧,反正储藏室里的年货都快堆成山了,不送也浪费。”
若说对那一家子已经没了怨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前世今生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母亲健在,生活也幸福美满,而她也脱离了那个家庭,创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人生轨迹,相比前世,已经彻底扭转。既如此,何不让母亲顺着心意而为?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罗秀珍像是舒了一口气,摸摸女儿的头,保证道:“放心,妈妈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懦弱,正如你外婆说的,不管那一家曾经对我怎么样,至少,他们没有害人之心,让我平平安安地度过灾荒年、活到和你外公外婆相聚……单凭这一点,我也该谢谢他们。”
罗伊人点点头,对于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那我去帮妈妈挑年礼吧。”罗伊人主动跑去储藏室给养外婆一家挑年货。
太过贵重又包装精巧的,罗家人未必看得上,倒不如挑些大部件的,像什么干活海鲜、火腿腊肠一类的,都是时下通行的年货,至于烟酒就没办法了,客户和朋友送上门的哪样不是好货色?
见她一边心疼一边挑酒、装烟,跟过来看的罗秀珍和越龙好笑不已。
……
次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五,罗伊人在对宝贝弟弟的依依不舍中,和越祈一起登上了飞往法国探亲的航班。
里昂虽不是赵家离开华国后的第一个落脚点,但绝对是他们在海外盘踞最久的大本营。
赵家子女以及姻亲,目前都定居在里昂——位于法国东南部的一个工业大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