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黄旗,其他几位在说话之时,都是观察着其余众人的,自然也将李怀那从容不迫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由皱起眉头。
李怀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就在那边无知无觉的神游物外,等着这群人争论结束,差不多就该交代工作了。
没想到,冷不丁的那为左丞相卢怀看了过来,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要说会此案,既然您一力保举,那不如让定襄侯说说案情吧。”
“正是这个道理,说到底,还是要看此事。”蒋青面『色』一沉,看向李怀,“若是侯爷于此全无头绪,那这事便当不得准。”
张志杰也点了点头。
顿时,众人目光都落到李怀身上,将他一下子唤回神来,然后又不由在心底嘀咕这最早开始的时候,皇帝不就是让我说说案情推论么?你们这半天争得到底是个啥?”
话虽如此,但他多多少少感觉到,气氛和最开始有些不同,最起码皇帝的表情要舒展多了。
一边暗自嘀咕,他一边激活了为学之人的技能概念。
顿时,诸多记忆、腹稿在心里流转,一个个线索、现象在心头快速流过——
黑衣人背后的邪教、黑齿族的出手名、城中富户的协助……
顿时,一条思路呈现在面前。
“陛下,诸相公,臣不过只是刚刚接触,只能粗浅推断一番,实际上只能说是一个思路,防止影响到诸位接下来的判断。“
他的这番话当然是一年时间里推敲出来的,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说,还不用将话说的那么满。
只是落到屋子里其他人的耳中,尤其是那几位政事堂相公,更是心中一凛,不由感叹起来。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事后要推脱起来,不要太容易!
“……其实单纯来看,能造成这般事件的,绝对不是孤立事件,便如先前在林场中的『骚』『乱』一般,需要各方皆出力,方能促成这般局面,眼下这件事,应该也是一样,而且考虑到先前的事件,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促成的!”
“朕先前就着人将那黑齿族的馆给围起来了,现在应该都已经下了大狱,不如让人去审问一番?”
“这个是自然需要的,除此之外,还有先前的『淫』祀事件,这样突然死亡的情况,而且大片大片的死去,恰巧与邪教相关,若说里面没有联系,怕是谁都不信,所以还是得寻得相关之人去了解。”李怀想起了穿越前一些邪教事件。
“正是这个道理。”皇帝点了点头。
李怀又补充道“听说这邪教的祭祀中,时常有活祭之类的恶事,若是那些死者生前就都在某个教派中,难保不是早就被人动了手脚,现在爆发出来,只是为了转移视线,因此原本一些该注意的事,也不该因此疏忽,反而要加紧了解、督查,防止失态变得恶劣。”
这是他忽然想到,城西死亡事件在原文中是没有出现的,包括了所谓的邪教,几乎都没冒头,反倒是再过不久,藩镇叛『乱』事件就该爆发了。
这也就牵扯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永昌侯呢?
实际上,在这次回归之后,李怀就十分在意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回想起来,在猎场之事的末期,他就看不到这位十分跳的勋贵了。
只可惜,在皇帝和众相公面前,这些话不好直接挑明,否则的话,就算以李怀那浅薄的政治觉悟都猜得到,真要是当面暗示永昌侯要闹事,自己绝对会被口水淹死。
哪怕永昌侯真的会闹事。
“我就是讨厌这一点,明明知道问题存在,也需要解决,但因为各方牵扯,还有『乱』七八糟的规矩,这问题就都装作看不见。”
对此,李怀只能感到无奈,毕竟皇帝都没提,自己也不好多言,只能等今日之后,再试着去探查消息了,毕竟这事皇帝都不急,自己为啥急。
嗯?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抛开种种杂念,李怀接下来又把自己在城西看到的一幕叙述了一遍,没有在里面添加什么感想、预测之类的,防止事后被打脸,毕竟打脸这种事,自己做起来爽,被别人做起来……
换成穿越前,我就要弃书了。
等一番话说完,李怀看着几位相公,有些意外的感觉,因为按着先前的经验,这几位该是中途就出言打断,让自己难以为继才是,居然老老实实的等到了最后。
注意到他的目光,蒋青与卢怀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警惕。
果然,这小子想要给咱们挖坑,就等着咱们出声呢。
岂能让他如愿!
在几位大佬安静的情况下,事情进展的也顺利起来,皇帝顺势说道“李卿对这事的把握十分精准,这事若没有他从旁扶助,怕是难以顺利,便先按着之前的说法,从几个衙门里抽调人手,然后统一调度,至于谁来主导,却不忙着,可以先从几个方向着手,让李卿居中调节,但这就涉及到了他的职位……”
他看向面前几人,笑着问道“几位卿家,有何看法、提议啊?”
李怀不由在意起来,虽说他不想掺和这麻烦事,但是他想升官。
要是能又升官,又不干活,还有权力,工资还高,那我就承认封建主义的先进『性』!
卢怀忽然开口道“陛下,若是一定要让定襄侯参与,自也无妨,不过侯爷毕竟经验不够,臣保举一人,可为辅佐。”
蒋青也道“臣也有一人选,要呈于陛下。”
张志杰听着眉头一皱,没有言语。
耿种则是立于远处,笑而不语。
李怀不由疑『惑』,不是在说自己的职位吗?
皇帝则微微皱眉,然后点头道“也好,那就等你们将人选呈上来之后,再商谈定夺,就不先急着在今日便定下,”他看向李怀,“李卿,在这期间,你权知司法参军,以问此案。”
司法参军?好像是长安府中的一个职位?好像和魏醒差不多啊?他好像就是个什么参军来着。
但是这么一个职位,怎的突然就给我了?
他倒是很清楚,所谓权知,其实就是暂代。
我这是临时升官了?
“原来的那位司法参军,最近有过有功,要予以其他重任,先把位置腾出来,”皇帝笑了笑,给出了一个答案,“你回去之后,要将这事讲明。”
几位相公听着,对视了一眼,显是听出了什么,纷纷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