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啊君侯之战绩,一至于斯”
大帐之外,距离营门口不远的地方,这支禁军的统领安再怀,正领着一众从属将领,快步前行,他神『色』兴奋至极,身后有一小将跟着,抱着一定头盔,紧随其后。
边上,刘奔等人也是满脸兴奋,一个个眼中都冒着精光,行进间能间,有几个满脸虬须、看着粗犷的将领,还蹦蹦跳跳的,心中的愉悦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了
“恭贺将军”
“这下必须得庆贺了”
“是啊,得定襄侯之助,擒拿了那位永昌军师,更是拿住了众多将领,这等不世之功,等朝廷知道了,不知道要给您多大的嘉奖啊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众多将领一边走,一边也管不住嘴了,众多恭贺、奉承的话语,不要钱的吐出来,若是这音符有形,怕是要将安再怀整个的淹没了。
安再怀的嘴角似乎都咧到耳根了,闻言却是摇头摆手,脚下不停,嘴里也不停的说道“切莫『乱』说,我这算什么功劳怎么能算是我的功绩我等不过是辅佐定襄侯成事的,这一点,必须得记住了,等会都不要『乱』说话”
注意到众多从属的表情和动作,他又继续道“得了,我也知道你们的『性』子,这一兴奋,就管不住那张大嘴了,但切记,不可留人口实,等会见着君侯,更不可玩争功的那一套,知否要是谁还管不住,休怪我不讲情面,兵法处置”
“诺”
“知道了”
“记得记得”
众将哄然而应。
其中一人还笑道“若是换一个人,便是上官这般提醒,怕是到时候,我等也控制不住,可换成了那位君侯,那就不一样了。”
“对了,到时候,别忘了庆贺你们现在就想想词,得精彩一些,出众一些,不要那些俗套的,”安再怀又补充了一句,却说得众人都是一阵疑『惑』,随后这位禁军头领解释道,“愣什么愣早就让你们没事多看看书,多学学诗词,别一见到大场面就是那几个词,着实粗鄙”
“咱们也可以按着往日的规矩,请定襄侯训话啊”刘奔小声的提议。
“我让你庆贺”安再怀瞪了他一眼,后者赶紧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说着走着,这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安再怀早就传令下去,让亲兵近卫都聚集起来,换上崭新兵甲,列于那兵营大门的两侧,安静等候。
现在他与众将一来,就走到了这两列兵丁的最前面,然后就朝着远方眺望,也不多说同样等待起来。
安再怀不说话,其他人亦不好开口,这场面便安静下来,都朝着那远方看去。
军营之内,依旧是热闹喧嚣,好在安再怀已经传下命令,当下正有诸多伍长、火长出面,收拢和召集自己的部署,让他们安静下来。
毕竟禁军中的一部分被抽调出去,做出了攻伐永昌军大营的样子,所以留下来的这些兵卒,都是在修整,或者伤兵,命令一到,很快就平息下来,终止了营中的纷『乱』。
不过,距离那营门近的,还是有不少兵卒一边站定,不敢擅离自己的地盘,一边又伸长了脖子,拼了命的朝着那营帐门口看去。
当郑晨、齐凯等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而行走之中,听着众人的议论,以及看着不远处,那营门口的等待队列,郑晨与齐凯的心情也是越发变化,只不过前者是越发复杂,而后者却逐渐兴奋。
带着复杂的情绪,两个人最终来到了营门之前。
安再怀只是看了两人一眼,拱拱手算是行礼,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郑晨、齐凯二人也不以为意,他们知道军中将领的德行,这样都算好的,毕竟有个甲胄在身不好行礼的规矩,更何况二人的心中,都有事情牵挂,心思全在那个定襄侯俘获敌军高层的传闻上,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其他细节
只不过,等待着实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在立场和其他人不甚相同的时候
安再怀等人心中只有欣喜,以及即将到来的巨大功劳,毕竟不管怎么说,李怀都是依托于他们这支禁军,才能完成这等壮举,安再怀乃是正儿八经的战场长官,就算再怎么谦虚客气,也会有大功劳降临,这才是其人能那般大度的原因所在。
其他从属将领,自然也得沾光,更何况此次大胜,众多贼首都是功。
相比之下,齐凯与郑晨的立场就比较微妙了,齐凯还好一点,但郑晨就完全不同了,这心里正处于天人交战之中。
身在朝廷的身份,让他既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毕竟这意味着眼前的战『乱』有可能迅速被平定,可如此一来,那位定襄侯毫无疑问将更具威望,这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等于是朝中的平衡将会被彻底打破
“朝中诸公的想法,我多少能明白,定襄侯可以崛起,但不能迅速崛起,否则借着这场战『乱』凝聚了太多力量的武勋势力,就要得到一个强援,让朝廷上的派系彻底失衡,这对于长治久安是绝对不利的,毕竟武人想要升迁,只有不断攻伐,他们的势力扩大,意味着多事之秋的降临”
背景深厚的郑晨自是明白很多道理,但这些权势之论,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现在只能希望,那消息是假的,或者是被夸大的,事情根本没有发展到那么惊人的地步,话说回来,这个消息本来就太过离奇了,如果是平时,我根本不会相信,只能是武勋的虚报战功,然后找个机会,说贼人逃了大半”
可随后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众人,见他们一个个那兴奋而期待的表情,越发『迷』『惑』起来。
这等天方夜谭,本该嗤之以鼻的,但因为周围人这般笃定的态度,搞得郑晨都不由相信起来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都错了。
但事实证明,错的不是世界。
当前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排人影,听着那满脸兴奋的、过来通报的兵卒之言,郑晨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