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那副模样,对于擅长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管事,小心翼翼的服侍,不敢有多余的话说出。
只是等刘江走进来府中后,得到消息的季夫人赶了过来。
这位季夫人是刘江新纳的妾,最近正得宠,而且很是有眼力劲儿,这会见着刘江回来,便快步上前,一边搀扶,一边说着“主君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平日可都到午夜,好在我日日念君,想着你若是来了,若是饿着了怎么办,所以备好了点心,还是赶紧来尝尝吧。”
“不急,不急。”刘江心中一暖,抚『摸』着爱妾的秀发,心中的慌『乱』稍微安定了一些,“我回来是因为正事,刘全啊,你去安排一下,等会有人来了,记得招待招待,都安排到西边的厢房里。”
“诺!”那管事领命而去。
很快,果然就有人上门拜访,都被那管事的安排下来,领到了西边的厢房。
这管事心里清楚,这个厢房位置隐蔽,左右还没有其他干涉,一般自家老爷要交代一些隐蔽之事,都会安排在这里。
至于先后过来拜访的三个人,管事过去并未见过,知道是第一次上门,否则按着他练出来的记『性』,只要是来过一次的,就算是叫不出名字,也会留有印象。
不过,对于这些事,他从来不会去过问,只是安静的执行自家主君的命令。
今日也是如此。
在三个人被领进去之后不久,刘江也走了过来,他走进屋子里之后,很快里面就传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依稀能听辨出,刘江在叫喊什么“为何不早点通报于我?”、“不是说你们的消息绝对更快吗?”、“现在这样,便是我有心相助,也没有办法了!”云云……
管事的微微一愣,他自是听得出来,这是自家老爷的声音,只是最近这半年以来,主君事事顺利,步步高升,诸多算计皆得成功,如今贵为政事堂相公,可谓权柄在手,调理阴阳,居养身气,自有一番气度,很少有这么气急败坏的局面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他自然不会去过问,只是等半个时辰之后,那三个人面『色』狼狈离去,而自己则是被刘江召唤过去,让他安排了人,将那三人送出城去。
迟疑了一下,这管事的便道“主君,等会天『色』就晚了,怕是不好安排,容易被人看到。”
刘江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不用担心,那三人都有正经身份,不怕被人看到,你只管去安排就好。”
管事闻言,便就离去。
等他安排好了之后,却注意到周围街道上,有不少身影来回徘徊,只是好些人,从刘江一回来的时候,就在来来往往,这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
“监视的?大概是皇城司的,不用管他们,我做的事,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对大宁并无叛逆之心。”刘江话一说完,便皱起眉来,“不过,当前是要注意一些的,这样吧,你吩咐下去,让家中之人,在这段时间里不要闹事,别弄出什么动静,让其他人抓住数落!”
管事的一愣,便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江神『色』微变,“难道已经有人给我惹祸了?你还要瞒着我?这府中上下,还有什么事,是其他人可以知道,而我不方便知晓的?”
“主君恕罪!”管事的赶紧低头认错,“是季夫人的那个兄弟,说是得了您的暗示,与一家公子为难,早上季夫人还属意咱家的护院过去威压了一下。”
“他那族兄不是被弄道太学去了吗?早就告诉他,在那边要注意言行,怎么还这般孟浪?”刘江眉『毛』一挑,“是哪家的公子?”
“魏家……”
“哪个魏家,难道是?”刘江眼神一变,居然有些紧张起来,“与定襄侯结亲的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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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个气死人了,你说那季离,有个什么可嚣张的?居然明里暗里的讽刺君侯?”
魏梢脚步很快,他从学堂出来之后,这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身后的几个仆从,都有些跟不上脚步了。
不过,那两个仆从还是尽力走过来,安抚着说“公子,咱们不用太把他季离当一回事,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自家的妹儿,榜上了当权的相公,咱们却是诗书传家,与定襄侯这等勋贵还是姻亲,身份上就不同……”
“你也知道这个到底,平日就该维护君侯的名望!”魏梢转脸瞪了他一眼,“忘了前些时候,父亲是怎么教导的么?”
那人赶紧低头认错,然后用目光撇着另外一人,后者会意,立刻上前说道“但是那日主上也曾告诫,这军国大事我等人微言轻,不该轻说,而且也不可轻易发表议论,毕竟君侯就在前线,为着国朝而谋划,这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尤其是那吃里扒外的无耻之徒,为了阻碍朝廷大事,就怕君侯过去,将贼人一网打尽……”
只是他这话没有说完,就被后面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给打断了——
“还一网打尽?真以为你们口中那位君侯,有三头六臂不成?”
顿时,两个仆役脸『色』陡变,而魏梢则是面『色』阴沉的转头看了过去。
入目的,正是一张看上去颇为英俊的面孔,皮肤白皙,只是嘴角却有淤青,正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魏梢,这人身旁跟着三三两两,也都是一副嬉笑模样。
“季离,你还敢过来?”魏梢一见这张脸,顿时就火冒三丈。
季离挑了挑眉『毛』,笑道“我为何不敢,这条路是你家开的不成?还是说,你觉得他定襄侯,连太学、国子监都不放在眼里了?都能管上谁人从这里走过了?”
说着作势与周围几人对视,一个个都『露』出了哈哈大笑的模样。
魏梢这怒意又盛了几分,若不是两个仆役挡着,恐怕已经冲过去了。
只是不等他愤怒的反驳说出口,一个声音又从季离等人后面传来——
“你们休要嚣张,君侯的能耐,你们这等小辈如何能知道!居然敢大言不惭,这几日还闹着学堂内外节制,着实不智,不要等前线大胜消息传来,你们一个个无地自容,颜面扫地,到时候悔之晚矣!”
话落,一个青年书生迈步走来,器宇轩昂!
“陆伟,居然是你!”季离一回头,便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