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壮虽然不知道薛良平今天上午遭受了怎样的待遇,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冯家坚持休妻,大萍少不得要哭闹折腾,最后无论什么结果,自己都是羊肉没吃着还惹一身骚。
但当他抬头看见薛良平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顿时就软下了心,点头道:“行,明天我们带着大萍。”
盛氏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心里反倒有些犹豫,狐疑地打量着薛壮,心道他该不会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吧?
她刚想再说什么,就被薛良平拽出去道:“行了,大壮都答应了你还要咋样,赶紧回去给大萍收拾东西。”
看着人走了,秦铮郁闷地说:“大哥,你咋能答应呢?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弄不好咱可里外不是人!”
夏月初挎着篮子进屋,只听到最后一句,顺口问:“啥里外不是人?”
秦铮赶紧把事儿与她说了一遍,告状道:“嫂子,你快说说大哥,这事儿咱可不能插手,到时候脱不开身。”
薛壮见夏月初刚挖了野菜回来,一脸的汗,心里顿时有些后悔,刚才只想着替薛良平分忧,却忘了每次有什么事,首当其冲承担盛氏怒火的都是夏月初。
夏月初虽然不懂薛壮为何会应下这种差事,但看着他有些窘迫的神色,想着反正都已经答应下来,何苦再说些泼冷水的话。
她一边择菜一边笑着说:“我还当时什么事儿呢,这有什么的,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嫂子,你、你们……唉,算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你们顶着,我不管了!”秦铮真是郁闷到不行,却也拿他俩没有法子。
次日一早,盛氏把薛萍裹得严严实实,还大包小包带了东西地送上车,占了车上大半的地方。
待薛壮坐上去之后,就剩个只能放下大半个屁股的位置了。
秦铮人瘦,勉强能坐上去赶车,夏月初却没了地方。
盛氏见状把大小包袱往一起摞了摞,挪出一小块地方道:“你就跟上头挤挤得了,挨紧点儿还暖和呢!”
夏月初看着车上的地方发愁,自己若是坐上去,势必得有大半个身子都贴在薛壮身上。
在外人看来夫妻俩这样再正常不过了,但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她正犹豫着,盛氏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把夏月初推上车道:“行了,别磨蹭了,早去早回!”
夏月初被推得一头扎进薛壮的怀里,待牛车都走出家门了才挣扎出来。
她左右挪动想要找个更合适的姿势,但是地方实在有限,她无论怎么动弹都得紧紧贴着薛壮。
牛车快要走出村子的时候,薛壮忽然伸手钳住夏月初的手腕。
他的手十分宽大,将夏月初整个手腕箍在其中动弹不得,掌心热乎乎地贴着皮肤,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感。
“别乱动了!”薛壮脑门上的青筋压不住地直跳,咬着牙硬挤出几个字。
“哦……”夏月初吓了一跳,从善如流地停止了动作,小声问,“我这样会不会太挤着你了?”
“没事!”薛壮松开手,装作不经意地将上身朝夏月初身边靠了靠,“这样暖和。”
薛壮的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但是表情却是冷冷地看不出半点儿端倪。
“也是,今天风有点大。”夏月初见薛壮的脸都被吹红了,赶紧拿出围巾把他的脖子和脸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薛萍路上倒是老实,只自己抽抽噎噎地哭,可一进城就闹腾起来,坚持非要先回家不可。
秦铮气得要命,道:“今天是来给我大哥复诊的,送你不过是顺路,凭什么就要先去送你!”
“难道你让我一个还在养身体的人陪着你们去医馆,等上大半日才能回家么?”薛萍也是理直气壮,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夏月初道:“阿铮,别吵了,咱们先把大萍送回去吧!”
秦铮这才气哼哼地掉转车头,赶着车来到城南石河胡同的冯家。
冯家大门紧闭,看不出什么端倪。
夏月初下车敲门,半晌,出来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开门,看模样打扮应该是冯家老爹。
“冯大爷,您早啊!”夏月初笑着打招呼道。
冯老爹看着门口的小媳妇,回忆了半晌也没有印象,纳闷地问:“丫头你找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院子里头传来女人的询问声:“老头子,谁来了啊?”
夏月初怕连门都进不去就被撵走,赶紧先上前两步进了院子,然后才笑着客套道:“冯大爷,我是大萍的嫂子,听说您二老带着孩子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
冯老爹一听大萍两个字,脸色顿时黑下来,沉声道:“赶紧给我走,我家不欢迎薛家的人!”
夏月初忙道:“大爷,您看,我们大老远地来了,牛车上还有两个病人,这堵在门口让街坊邻居看了多不好,咱有啥话进屋慢慢说,就算是要和离,也总得两家坐下来把话说说开,您说是不是?”
这话正戳在冯老爹的痛脚上,他这人最怕的就是丢面子,昨天已经闹了一场,害得自己今天都不敢出门。
这会儿看着牛车堵在门口也的确不像样子,冯老爹只得让开了门口的地方,让秦铮把车赶进院子。
冯老娘听到声音出来,见老头子已经把人让进院了,气得大骂:“谁让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我滚出去,我儿被你们家害得还不够惨么?你们还有脸来!”
薛萍闻言顿时急了,一骨碌爬起来,扬声问:“永元怎么了?他考试到底咋样啊?”
冯老娘看见薛萍眼睛顿时就红了,扑上来揪着她的头发就是几巴掌。
“你个扫把星,你还敢问我儿咋样,要不是你,我儿府试能考不过么!能天天喝得人事不省么!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蒙了心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过门!你还我儿子,还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