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济行没着急说,只瞧着应煜面上说种地时的笑容便有些不忍心了,可这消息他便是不说,想来应煜过几日也得收到消息,且还是他来当这个恶人吧。
等应煜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宁济行也见过温卿儿后,这才跟着应煜进了书房,稍稍顿了一会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我爹是做药材生意的,从半个月前开始,忽然有人要大量的买三七和血竭,我爹手底下有好些店铺,存货倒也多,只是头一回见人一下买这么多的也疑心,便是只卖了一部分。”
“去问人家买家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后来又问了几个相熟的药商,他们那边儿的情况也都大同小意的,只是药物略有不同。”
“还有的便是龙骨、金毛狗脊和冰片,煜哥,你可知这些药材都是作什么用的?”
应煜虽不学黄岐之术,可自小行军打仗的,受伤也算是常事了,稍稍一想便能知晓:“应该全是止血的药材,你刚刚说的几样不会是作金创药的方子吧?”
宁济行重重点头:“正是,根据配比不同便是能做出不同效果的金疮药,现下只是粗粗的将我爹和几家药商已经卖出去的药材来算,便是能做出上千瓶了。”
“煜哥,这只怕、、、、”
后头的话宁济行没说,应煜也是早早的想到了的,这种止血的药材对将士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省着些用,一瓶子可是够四五个人用了。
更重要的是,一年到头这药材的产出是定数,卖掉一点儿便少一点儿,若是真忽地打起来了,便是去各个药铺中强行征收,都收不上来的。
有了药,有时候便是多了条命啊。
此事绝不可不重视的。
“现下叔父那儿还存着多少,阿煜全要了的,叔父做药商的时间久了,自然也有些门路,阿煜便是也请叔父帮着从别处收一收,有多少要多少。”
应煜用指节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语气有些微微的发沉:“这仗怕是就在明年了。”
一听这话,宁济行也颇有些坐卧不安的:“怎的这般快?便是收药倒最后能用,也得好几个月的功夫,想来、想来、应该能撑到后年。”
说这话的时候宁济行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应煜说得没错,且不论什么旁的消息,就说这药材做好了也放不了太长的时间,若是明年做好等后年才开战,那也着实拖得时间太长了。
再开口时宁济行只觉吐字艰难:“煜哥真的要上战场吗?便是前年也才刚凯旋的。”这才新婚未满一年,温卿儿年纪也小,二人也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这般怎能让人放心了。
应煜反倒不觉得有什么,面上稍稍露出点儿笑意来,“这不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儿吗?只是快了些,不过这仗早打完,我便也早能过上卸甲归田的日子。”
“都这一步了,咱们也退不得,三皇子、萧丞相里通内外、企图卖国求荣,如今圣上还没有想好要另立太子之事,便是真立了三皇子,只怕我也是要执剑第一个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