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倒也不好发作了，只说不怪不怪的，这事儿便过去了。
又说了些斐哥儿百日宴上的安排，众人这才散了去，佟氏带着奶娘和孩子先行一步，芸娘倒是跟着温卿儿说笑一路的，瞧着关系甚好的样子。
“嫂子真真是个有福的，我原还没出阁的时候，我二哥的屋里的爷有了身孕，每每见她面上都蔫蔫的，听说日日吃不下睡不好的，被肚里的孩子折腾的不轻。”
“可看嫂子可是瞧着比之前的气色更好了，这孩子爷真真是让人省心的。”
自上次说了合作后，这还是温卿儿和芸娘头一回聚在一起说话，一说起孩子的事儿温卿儿面上爷温柔一片的，说话也不咄咄逼人的了。
“这孩子确确实实省心，太医说这头几个月容易吃不下害喜什么的，可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成日里胃口也好，若不是身边儿的妈妈管着，什么都想多吃些呢。”
“你呢，你可有动静了？”知道这芸娘不过是想早早生了孩子享享这三房夫人的福，温卿儿倒也没日日防着。
一说起这个，芸娘面上止不住的苦笑，抚了抚自个儿平坦的小腹：“我倒是也想啊，可嫂子也知道之前方太医诊脉时说得，三爷身子真不太行。”
“不行就不行吧，还不许人说，杜夫人也不承认，偏说是我的身子不成，我嫁进来才不到三个月，杜夫人竟是要给三爷寻摸着纳妾了！”
一说起这个，芸娘面上也来气：“我原也不想管这些个事儿，纳妾便纳吧，想纳几个便纳几个，那三爷也得成啊！”
“杜夫人见不得我轻松自在的，日日还给我寻什么偏方来喝，前一阵子差点儿没将我毒死了！”
芸娘将自个儿的袖口撩给温卿儿瞧，原先芸娘可是个微微丰韵漂亮的姑娘，可这会儿再看露出来的一截儿手臂，竟是枯瘦的不得了，瞧着便让人心疼。
“怎的这般瘦了，杜夫人也不至于苛待你至此吧，她好歹也算是你姑母。”
芸娘红着眼睛，忍不住冷笑：“我倒宁愿没有这样的姑母，一天三顿的让人灌我什么易受孕的药，前儿我觉得身子不怎的爽利，便悄悄叫了一个郎中来瞧瞧。”
“那郎中竟说我用了不该用的，这会儿已然身子破败的厉害，许就、就不能再当母亲了。”
说到这儿，芸娘忍不住落了泪，面上厚厚的脂粉上留下一道道泪痕，到底只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任凭在怎的争强好胜，也万受不得这般打击。
温卿儿心中也不落忍，带着芸娘回了主院，叫人伺候着芸娘净脸，这一将脸洗干净了，便露出一张泛青蜡黄的脸来。
瞧着不像是十五六岁的，倒像是五六十岁的了。
芸娘对着铜镜抚了抚自己变了样子的脸，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一串子，“若不是杜夫人天天让人摁着我灌那来路不明的汤药子，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卿儿，我活不下去，我也不想让小杜氏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