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煜将自己贴身的里衣撕成几块儿去不远处的河里打湿,逐云已经高烧不退,这人若是再烧下去可就糊涂了。
随身携带的干粮昨儿就已经吃完了的,应煜趴在河边鞠了捧清水喝了下去垫垫肚子,一会儿给逐云敷上这冷布片子,他还得带着几个受了轻伤的兄弟们去寻点儿吃的。
这河水清的很,应煜看了水面上自己略显狼狈的倒影,轻叹一口气,若不是有这条河,恐怕他们这一二十个兄弟们都得死在这山谷里。
那日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圈套,敌军又手持从未见过的兵器,直将他们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看着敌军像是割麦子似的将应家军将士们的性命收割了去。
应煜忙让跟随而来的蔺将军和张将军带着人往来时的方向撤,他则是带着将近一千的亲卫上前阻挡,将敌军往反方向引。
这鹿城不比戍城,此城依悬崖峭壁所建,虽是一个城,可这城墙只围了三面,剩下一面便是天险。
应煜带兵一路挡一路撤,胡国太子赫连燚也一边追一边将应煜逼到了这天险之处,等到了天险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应煜所带的一千精兵也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被敌军几万人马围着,应煜自知已经走到了绝处,此时唯有一战,虽注定要马革裹尸,可应煜倒没什么后悔也没什么怕的。
能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还能为兄弟们报仇,值了!
就是心里略微有些遗憾,答应温卿儿要平安而归的,到底还是要食言了,只希望卿卿和孩子都好好的,倒也不负他在天之灵。
此时应煜也已经负伤,这一箭太厉害了,直接将他身上的银甲都射穿了,深深的嵌进他的肩膀中,那箭头带着倒钩,他想拔都拔不出来。
军医也早战死了,应煜为了行动方便些,只得让旁边儿的逐云将他身上的箭羽给削了去,倒也不管以后好取不好取的了,恐怕也没那个机会去取了。
两方兵马中间只隔了十多丈的距离,应煜甚至能看清敌军阵营中赫连燚和大齐叛徒王将军的嘴脸。
赫连燚想起前些年被应煜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又看看如今应家军如今各个带伤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痛快至极。
这会儿应家军人虽少,可赫连燚也不敢贸然上前的,应煜带领的这帮亲兵确实厉害,别看手中的兵器普普通通,可他们一个人至少能杀死三四个胡国的将士,才会倒下。
这是追杀这一千兵马,竟是让他胡国折损了近五千兵马。
赫连燚害怕,也敬佩,便也起了惜才的心思。
他需得承认,若是这支兵马没有应煜作镇,恐怕还发挥不了这么大的作用,应煜年纪不大,可乃将帅之才,只可惜一时被自己人坑害了去,这才落得这般地步了。
若他赫连燚能将应煜这一员猛将揽至麾下,别说一个区区一个大齐,就是是个大齐也不在话下。
思及此,赫连燚倒也存了些真心,让自己的将士们对准应家军的兵器暂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