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了,应煜忍不住,拽着被子蒙着头哭了一阵子。
他的卿卿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这就好,这就好。
应煜深觉自己一直以来都自负的厉害,先前打了几场胜仗,便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战无不克了,便固步自封,以至于自大到中了计,连累了一万将士的性命,也连累了府里,连累了温卿儿。
若是当时他再谨慎些,想来便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现下他只能在榻上躺着,还得要他的卿卿在前头挡着。
着实无能。
卿卿那么一个小小的姑娘,平日里看书被纸沿儿刮一下手还得红红眼睛的,现下怀着孩子几近生产,独自一人在那龙潭虎穴中周旋着。
他只一想想就难受的厉害,便是死都没掉过泪的他,这会儿为了温卿几乎要将脸上的锦被都哭透了的。
原本宁济行和时山时远也在应煜身边儿伺候着,这会儿瞧着应煜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难受的不行,便也瞧瞧的退了出去。
这会儿应煜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安慰,而是以这种方式发泄,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得实在是太难了。
无休止的战争和厮杀,心中积压的慢慢的背赏和愤怒,还有对温卿儿的愧疚和自责,都深深的包裹着,折磨着应煜。
且看昨儿应煜梦呓的那些话便知道了,一会儿又是跟那一万大军认错的,一会儿又是和死去的逐风和没了一只胳膊的逐云道歉的,一会儿又是骂敌军,一会儿又是念念叨叨的说想温卿儿。
直让人心疼的不行,即便是人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估摸着这会儿也在做征战杀敌的梦。
应煜太累了。
倒也没有多久,应煜只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好了自个儿的情绪,自个儿躺在榻上吸着鼻尖儿,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救温卿儿。
这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拖得越久便对温卿儿和他越不利。
万一卿卿肚子里那臭小子突然坐不住了,要出来了,宫里哪有人能照顾好卿卿。
万一生下来孩子便被三皇子和萧丞相抱走了的,卿卿和他得难过死。
还有便是那暗道能直接从裕柳宫出来,可裕柳宫毕竟是冷宫,离椒房殿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越是靠近椒房殿防守便也越多。
如何带着大军在萧丞相的眼皮子底下将卿卿给救出来。
如何将二皇子和端妃娘娘从大牢中救出来。
如何将萧丞相和三皇子给一网打尽,他们的人又有多少?应家军又能进去多少人?且都得细细想想便是。
不多时,逐影便来了,满脸喜色的,倒也忘了规矩是什么了,直直的推开了主屋的门。
宁济行便是想拦着都没拦住,也赶紧跟着进去,幸而这会儿应煜已经好了的,便也不怕在叫手下人瞧见了。
“爷,还真像你说的似的,那地道果然只被填了一般儿,下头的弟兄们正挖着,突然前头空了,可是吓了一大跳呢!”
“现下已经叫人探查这地道安全与否了,若是没什么问题,今儿夜里属下便能带着人去宫中将夫人给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