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似梦,蕊儿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诗一出,倒是让宋语岚高看李沁蕊一眼。
“蕊儿不才,该妹妹了。”李沁蕊矜持一笑,心中不禁安定了几分,颇有些得意。
宋语岚微微颔首,张口就来:“簌簌无风叶自鸣,青烟翠雾弄轻萤,暮迟醉初醒,袅袅暗香行。”
罗仪欢也不甘示弱道:“落红无声秋坠泪,飒风渐起惹人闲。芳草更芊芊,只把冬情寄纸鸢。”
就连她最瞧不起的温卿儿也做出了:“细草落花惟思睡,蜜熟花蝶亦懒飞,酒毕黄昏醉,桂花鲈鱼肥。”
一圈轮完,李沁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转眼之间,被眼前的三人伤的体无完肤。
这三人明明就是一副草包的样子,凭什么比她作的诗还要好!
李沁蕊在江南就有小才女之称,她身边读过书的女子少,像她这样能够吟诗作赋的就更少了,以前哪一次不是她大出风头?
她便自以为与众不同,像她这样有样貌有才情的女子,一般人家可配不上她!这才一直拖着,骑驴找马,待价而沽着呢!
没想到今儿竟是栽了个跟头!
宋语岚与罗仪欢暂且不论,就说这温卿儿,才将将豆蔻年华,这能习多少字?读几本诗?
更何况,听说温卿儿每日还作画、弹琴、再练些女红,平日根本就未曾见过她拿起书来,每隔两三日就要出府和这二人一聚,她那里来的时间再去吟诗作对?
莫不是这温卿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是她天资聪颖,一学便会?
她李沁蕊日日挑灯夜读,句句揣摩,字字斟酌,不敢有一丝松懈,就算是这样,还比不过温卿儿,当真是天理难容!
怎么什么好的都让温卿儿给占了!
李沁蕊在石桌下的酥手紧紧绞着帕子,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可还是不得不提起嘴角,装出一派淡然的模样,言不由衷的夸赞道:“没想到卿儿妹妹的诗作得这样好,定是日日都在读些诗词歌赋吧!”
只见温卿儿把玩着自己的衣角,随口道:“没啊,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只喜欢看些游记、话本子什么的,只小时候与哥哥一同读了些诗书罢了。”
温卿儿涉猎颇广,不拘于那些个中规中矩的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就连兵书也是翻看过几页的。
听完温卿儿的话,当即李沁蕊的脸就挂不住了,看话本子就能作出这样的诗,还只是小时候读了一些诗书,你当我李沁蕊是傻子吗?
这样就轻轻松松将她比了下去,那她李沁蕊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算天大的笑话?!
李沁蕊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一瞬间被温卿儿击得粉碎。
什么矜持?
什么涵养?
什么贤淑?
这一刻统统都化成了屈辱与愤怒!
恨不得将温卿儿撕了去!
她不甘心啊!到了京城,接二连三的落差让她自卑到底,连说个话都要斟酌再三,生怕说错了叫人笑话。
地位、金钱、相貌、才情,无论是什么她都拿不出手,比不过温卿儿。
这还只是温府,全京城还有那么多世家贵女,她要拿什么与旁人争,她要拿什么去争来锦绣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