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温玉远嫁,老夫人便天天惦念着。
从一头乌发盼到华发丛生,终于是将女儿给盼来了,可女儿已经不是那个依偎在她跟前撒娇的孩子了。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相隔甚远,连带着女儿与自己也不亲了。
出了事,温玉半点维护不说,竟还帮着外人,这怎能让老夫人不寒心,比切肤之痛还要痛些。
林氏拿帕子替老夫人沾了沾眼角:“玉儿心里怎能没有母亲?刚刚玉儿还跟儿媳说着呢,这蕊儿姑娘是她那妯娌的孩子,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怎么跟妹夫交代啊?”
“母亲晕倒时玉儿也着急得很,可她总不能将怀里的李沁蕊抛在地上来母亲这儿吧,左右儿媳都在母亲身边伺候着,玉儿也放心些。”
老夫人面色微霁,小声嘟囔着:“管李沁蕊作甚?扔地上就扔地上了。”
老夫人也知这话说得任性了些,便悄悄地住了嘴。
林氏笑而不语,端坐在老夫人跟前,等老夫人慢慢平复心情。
“接下来怎么做你可有法子?”老夫人朝林氏问道。
“就按照母亲说的办就好,蕊儿姑娘一日不来给母亲低头,母亲便多躺一日,母亲今儿请来的当铺伙计可是全程听着呢,不出今日便能传的人尽皆知。”
老夫人着急地抓住林氏的腕子,眉头皱了起来:“这算什么法子?出去了还不是说咱们温府容不得人!”
“母亲莫急,儿媳心中有数。”看着林氏平静的面容,老夫人忽的也静了下来。
“母亲在京中经营多年,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清楚母亲的脾性,母亲待人和善,可偏生传出来母亲性子跋扈嚣张,甚至是杀人如麻,这还有人信吗?”
“自是不信的,老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平日里多走两步就费劲,哪能害得了人!”
老夫人闻言舒颜,明白了林氏的意思。
传言之所以能传得开,正是因为有一部分是真的,甚至都不是真的,虽然越传越离谱些,但至少听起来可信。
可要是照着林氏说的这个样子传下去,只怕是没过两天便沉寂下去了。
老夫人好名声在外,这种传言只是让人觉得是有心人在恶意诋毁罢了,信不得。
林氏紧接着又道:“见过李家姑娘的人可不多,这时候传出点什么,大家自然是听之信之,若真是给各府的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李沁蕊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听罢林氏的话,老夫人这才长舒一口气,轻拍着林氏的手道:“多亏有你了。”
“儿媳也是为了府上的哥儿姐儿们着想。”
林氏谦虚道:“亦臻和亦硕过了春闱也该议亲了,柔儿和馨儿也不小了,儿媳总得为他们打算才是。”
老夫人颔首:“是这个理儿,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老夫人眸光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之前杨老夫人的生辰宴上,你可记得她家的嫡次女?”
林氏略微一想便回忆起来了:“好像是唤作瑾,倒是当得起这名儿,瑾瑜美玉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