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错。”惜春将额头磕在地上,再抬起头时已是泪雨滂沱。
林氏轻叹,这事儿也怪不得惜春,若是换成旁人一样会着了道。
李沁蕊和李文斯设计月余,就连温卿儿都没什么防备。
就算惜春一直留在温卿儿身边又能如何?那李沁蕊和李文斯总会想出各种法子让温卿儿落单。
可若是就这样免了惜春的罚,旁的下人定暗生龃龉,不服管教,难保不会生什么异心来。
更何况惜春是温卿儿极为信任之人,若下次再出什么纰漏,那时候再罚惜春可就晚了。
林氏看着下面的惜春问道:“你在卿儿身边伺候几年了?”
“回夫人话,九年了。”
惜春似乎是猜到了林氏即将要说出的话,心头的苦涩之感更甚。
林氏低头瞧着,将惜春的神色瞧在眼里:“你是看着卿儿长大的,卿儿心里可没将你当奴婢看过。”
“若是换做旁人,你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在人牙子手上了。”
“念在这九年的情分上,本夫人不赶你走,只将你从一等大丫鬟降到二等,再罚半年月例银子。”
惜春一时怔愣,抬头看向林氏,恰有一滴泪滑过脸颊,从尖尖的下巴尖儿上落下。
林氏挑眉:“怎的?可是有什么不满?”
惜春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对林氏道:“奴婢自知罪责深重,夫人会不会对奴婢太宽容了些,就是将奴婢再行发卖,奴婢也是毫无怨言的。”
“好了,不必再说了,你只消照顾好卿儿便是最好的赎罪了。”
林氏起身理了理广袖的皱褶,抬脚便带着丫鬟们回了春晖苑。
林氏捏了捏眉间,面露疲惫之色。
今日一大早便出发去安国寺,出了事又马不停蹄地回府。
李文斯和李沁蕊又不是个消停的,这下终于将人送走了,府中可算是平静下来了。
林氏松了口气,疲惫之感便如潮水般袭来,一回春晖苑,连晚膳都没力气用下,洗漱一番便沉沉睡下。
今日的温府众人似乎皆是如此,还将将一更,各屋中已是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几个下人屋里还时不时有些说话声传来。
仔细一听,十个里有九个都在说府里的表小姐今儿又寻死一回,可惜天不遂人愿,又没死成!
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屋檐掠过,被明亮的月光一照,留下一连串的影子。
可那人的动作比黑猫还敏捷些,足尖几个轻点,还未来得及发出一点儿声响,那人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翻过一堵墙,踏上了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桃花树枝,这才停了下来。
瞧见正对着的窗子一片黑暗,那人脸上露出些失望神色。
正欲原路返回,忽然那人动作一顿,耳尖动了一下,遥遥地竟听到屋中又细微压抑的啜泣声。
那人不再犹豫,直接从树上落下,轻轻地推开雕花窗,裹携着满身的寒气闯入这满室温香。
啜泣声比在窗外听得更清晰了些,从床榻之中传来。
那人不敢莽撞了,屏着息轻轻撩开榻上的帷幔去瞧他心心念念的人,生怕自己的鲁莽冲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