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尸骨未寒,李文斯的惨死还萦绕的心头,温兆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庶子竟也是个顽劣的!
幸而还有听话懂事的长子在,若不然,温府百年的基业也得生生的毁在这败家子儿身上!
他今儿这悄悄走一遭算是走对了,要早早地将温亦硕引向正途,考取功名才是。
温兆真坐在椅上缓了半晌,面色这才好看了些,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儿,温兆真心思一动,说道:“作诗,《望终南余雪》。”
这是上一届皇上给学子们出的殿试题目,若是温亦硕真的在学问上稍稍用了点儿心,也能轻易地答出来,说明这孩子还不算病入膏肓。
若是答不出来,明年的春闱也不必参加了,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才行,省的出去给他丢人!
温亦硕怔愣片刻,没想到父亲竟在这个时候考校学问。
他在书院中也不是那不学无术混日子的,更何况大哥也在身边督促着,他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了,今儿个真得赖那丫鬟自个儿送上门来,这才一时放浪形骸了。
温亦硕忙答道:“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听了小儿的答案,温兆真满意的拂了拂下巴上的一缕美髯,看温亦硕也顺眼不少,“起来吧,换身衣裳,可别着了风寒了。”
温亦硕连忙磕头谢过,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幸亏这题他之前听夫子讲过,不然可真就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身边的小厮连忙给温亦硕披上大氅,生怕自家少爷还记着先前的那一桶冰水。
温亦硕也没着急换衣衫,站在父亲身边嘘寒问暖着:“父亲近来身子可好?儿子许久未见父亲,见父亲风采依旧,丝毫没有变化,儿子愧疚之心这才稍安。”
听了这话,温兆真更是对小儿满意,可是将刚刚的恼怒全抛之脑后了:“你莫要挂心着,为父一切都好,来年便是春闱了,书读的如何,可有什么把握?”
“大哥学问甚高,儿子自愧不如,如今书读了百遍,才发觉学海无涯,这次春闱儿子便是先跟着大哥感受一番,等下一次春闱才更有把握些。”温亦硕拱手道。
温兆真摆了摆手:“切莫妄自菲薄,只观你刚刚做的诗,便可知你学问扎实。”
想了想还是多点提了一句:“你大哥之所以强于你,是因为他比旁人更下了功夫,你还在屋里与小丫鬟厮混,可你大哥已经读了好几遍书了,日积月累之下,你不如你大哥是必然的,你可明白?”
父亲字字句句砸在温亦硕心头,温亦硕只觉得一阵面红耳赤,对刚刚自己的行径愧疚不已,忙对着父亲一辑到底:“儿子明白!儿子谨记!”
温兆真又问了几句学问上的事儿,看温亦硕实在是冻得面色发白便止了话头,叫温亦硕去换下湿衣,等晚膳用过了再来书房说话。
温亦硕不敢失了礼数,将父亲送出院子这才哆嗦着身子换了衣裳,灌了两碗热茶才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