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姓孙的监军太监显然不会水。
落水后四肢乱扒,身子眼瞅着往下沉,一个个水泡接连冒出。
“大人!”
邵守备面色大变,飞速脱去身上的铠甲就跳进湖里:“大人莫慌,小人来救你了!”
待他费劲全身力气把人救出来,郭凡等人已经走远。
当然,也有没走的,但数量寥寥无几。
“大……大人?”
邵守备结巴着嘴,朝落汤鸡似的孙太监问道:“我们现在去南院,还是北院?”
而此时的孙太监,只知哆嗦着身子咬牙怒吼。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
“噗!”
一刀斩杀冲过来的兵丁,郭凡皱眉左右环顾:“这北院是怎么布局的,那些总兵大人都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混乱。
有大梁兵丁彼此厮杀,也有北戎人与大梁兵厮杀,甚至两方联手杀大梁兵……
根本搞不清哪个是帮手!
不过北院是都司重地,这里的地形同样是军方隐秘,没几人能摸得清。
“都司布局,大体分为内外两处。”
却不想,德盛昌商队里一人竟是走了出来,道:“公务、驻军、训练一般都在外围。”
“而居住和议事则通常在里面,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靠近训练场的地方。”
“哦!”
郭凡看向来人,是位身躯健硕的中年汉子,身着软甲、面颊上带有伤痕。
此人也是统御诸多商队护卫,组成战阵厮杀的高人。
兵器是双手大剑,实力比顾五还要强上一截。
“如何称呼?”
来人拱手:“穆宏成,曾为军中守将。”
郭凡点头,没有追问他为何从守将成了护卫,继续道:“穆先生可知如何去内院?”
“应该能找到。”
穆宏成点头,朝内一指:“不过这里是水域,内外之间怕是另有阻隔。”
“没关系。”
郭凡伸手一引,让对方在前领路:“只要能找到路就行。”
“那好。”
穆宏成握紧双剑,大步前行:“诸位跟上。”
进了南院,商队马车就再难前行,所行都堆在一个角落待以后再取。
人,则继续汇在一起。
穆宏成引得路子很明显十分正确,不多时,喊杀声越来越响。
一行人大张旗鼓杀来,自然也引起他人的注意。
“尔等何人!”
有将领隔空大吼。
依旧是王志上前,回道:“在下乃德盛昌商号王志,苗总兵可在?”
“我等护卫尽数在此,可供差遣。”
“王掌柜?”
熊熊火光下,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将走了出来,朝众人点头:“诸位有心了,不过为防万一,还请不要乱动,分几批过来。”
“应该的,应该的。”
王志连连点头,与几人商议一方,先与郭凡几位实力不错的走了过来。
“苗总兵。”
来到近前,王志当即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能否控制北戎兵?”
“控制?”
苗总兵轻哼一声,慢慢摇头:“现今内院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
王志面色一变。
“北院不小,现今有一部分北戎兵已经先我们一步冲进内院。”
苗总兵面色阴沉,道:“他们正与里面的守军厮杀,胜负……还不清楚。”
“那我们进去帮忙啊!”
王志大急,这里大梁兵并不少,但看上去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懂什么!”
苗总兵低斥一声,道:“内院与外院之间有四座桥梁作为连通,现今三桥已毁,只剩下一座。”
“剩下的这座桥桥面宽两丈,就算我想大军进攻,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那……那就走水路啊!”
王志话音刚刚出口,就知道自己犯了傻。
现今冲进来的北戎兵,都是披甲精锐,但下水肯定不能披甲。
没有着甲,先不说弓弩的射杀,就算侥幸上了岸,也难敌对方的披甲兵!
至于坐船,船都在对面停着。
能做到这种地步,显然有内贼!
“哼哼……”
苗总兵哼了两声,显然都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
“将军!”
这时,有人大声回禀:“山字营损失惨重,但还是,冲不过去!”
“废物!”
苗总兵双眼一瞪,虎目生威:“叫鲁贵、贺山他们两个出兵,攻不进去,就别来见我!”
“喏!”
兵丁领命。
郭凡上前一步,道:“苗总兵,让我来吧。”
“你?”
苗总兵上下审视郭凡,面露讥笑:“连甲都没有,上去送死不成?”
王志急忙开口:“苗总兵,这位是刘安刘甲长,您……应该听说过的。”
“刘安!”
苗总兵面色一愣,眼神罕见的凝重起来:“阁下就是那位单人独闯监牢救出苏大人的刘安?”
“是我。”
郭凡点头。
“那好!”
苗总兵声音一提:“你要什么?铠甲、兵器,只要能冲进去,要什么我给什么!”
“不用。”
郭凡摇头,目光落在一具重盾之上,身上一指:“把那东西给我就行。”
“它……”
苗总兵眨了眨眼:“这东西重达两百多斤,可不是用来进攻的东西。”
“没关系。”
郭凡大踏步前行,单手握住盾牌内衬把手,轻轻一晃,身形就好似消失在盾牌之下。
单手往下一放,地面就是轻震。
“不错。”
试了两下,郭凡扭了扭脖子,一手提刀、一手举盾,就朝着前方行去。
在他身后,穆宏成、顾五、莫玲珑等人依序跟上。
“让开路!”
苗总兵大吼一声,一条数人并行的通道就从几人脚下延伸至桥梁。
另一边,一队养精蓄锐的大梁兵也磨刀霍霍,准备冲上战场。
看到郭凡几人,他们不禁眼露疑惑。
“这几个人是干嘛的,不是该我们了吗?”
一位手持双斧的大汉闷声道:“不用管他们,都做好准备,等下跟着老子一起往前冲!”
“是!”
众兵将齐齐应是。
“一百步,两侧的围栏已经损毁,桥下面的基石看上去也不怎么结实。”
穆宏成跟在郭凡身后,小声道:“大人,你真的有把握冲进去?”
“他们,可都是北戎重甲兵!”
而众所周知,北戎人的体格普遍强于大梁百姓。
“跟着就是。”
来到桥前,郭凡深吸一口气,猛然一跃,带着两百多斤的重盾落在桥面。
“咚!”
桥面一震。
郭凡身躯前倾,已经朝前飞奔而去。
此时,桥上厮杀正酣,北戎、大梁两方的士兵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但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依旧能奔跑如飞。
而且身形闪动间,几乎没有碰到任何一人!
“呼……”
郭凡身上筋肉鼓胀,竟是凭空升起一股劲风,让他的衣衫好似吹气的气球。
他的身形,也是忽左忽右、闪烁连连,小碎步灵动中不乏刚猛。
坚硬的石桥,在他脚下都留下浅浅的印痕!
在逼至北戎兵一方之时,他双眼猛然一睁,浑身之力轰然爆发。
瞬间,好似猛虎雄起,坦克冲撞。
从双脚到腿腕,他身上的鞋袜裤腿齐齐崩散,露出里面坚如钢铁的肉身。
“轰……”
一声巨响。
好似猛虎入羊群,又如巨象冲撞,数个披甲北戎兵直接吐血离地飞起。
“吼!”
郭凡五脏雷鸣,身躯前倾,顶着盾牌就这般直直冲进北戎防御阵地。
就像多诺米骨牌,一连串的北戎重甲兵被他撞到在地,靠近两侧的则大叫着栽进湖里。
大梁兵冲杀半天都不行的进程,竟是被他一人生生顶了出来!
“杀!”
穆宏成几人眼泛狂热,在后方大吼一声,伙同大梁兵一拥而上。
“跟上,都给我跟上!”
后方,那手持双斧的大汉咆哮连连,大踏步的冲上桥,直奔前线。
而此时的郭凡,则手持巨盾,左右舞动,身形如滴溜溜的铁球,朝前继续冲杀。
但凡有人与他一撞,就被一股巨力弹飞出去。
宝刀趁隙斩出,每每都有一人丧命。
那精钢重甲,在加持了内力的宝刀之下,并不足以保住性命!
“拦住他!”
“快拦住他!”
眼见情况不妙,后方大队大梁兵蠢蠢欲动,北戎一方不仅吼声连连。
“彭!”
郭凡高高跃起,重盾在下,被一人当场砸成肉饼。
同时一脚飞踹,距离爆发下,对方的胸甲瞬间出现一个足形凹陷。
内里的五脏,自是成了一堆肉泥。
“嗯?”
他眉头一皱,垂首朝下看去。
桥面在晃动!
“大人!”
穆宏成竟然能跟上郭凡,当然,这也是因为后面并没有太多阻碍。
“走。”
郭凡低喝一声,伸手一提重盾,继续朝前冲去。
他们一行人横冲直撞,在烈焰萦绕之下,竟真的冲过了桥梁进了内院。
但因为北戎兵的奋力厮杀,后面并没有几人跟上,有了明显断层,但大梁一方明显占据了上方。
“轰!”
大门倒塌,连同郭凡在内,一共八个人冲进了院落。
在他们身后,两方精兵疯狂厮杀,北戎兵拼尽全力拦截后面的人,一时间竟无法围剿他们几人。
院内,厮杀正酣。
入眼处横尸遍地,鲜血汇聚成河。
占据上方的,是北戎兵,且战况已经将近尾声,大堂内的喊杀声越来越弱。
“竟然有人能冲进来!”
一人站在高处,转首朝几人看来,同时抛下一个头颅:“可惜,你们来的太迟了!”
那头颅落地,朝前滚了几滚,落在庭院正中。
“指挥使大人!”
一位手持双斧的大汉双眼一睁,当场大吼:“你竟然杀了指挥使?”
“有何不可?”
对方好笑的耸了耸肩:“两军为敌,难道我还要手下留情不成?”
“不过,我这人最惜人才,我看你们几个勇武过人,死了倒是可惜。”
“如果愿意投降的话,本贝勒倒是可以饶你们一命!”
“若是不肯?”
他声音一沉,面露杀机:“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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