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信司之后,工部中郎裴辑起身汇报,说道:“首个五年规划内,工部共建设有驰道、土路、阡陌等共计三万四千里。运河一千四百里。塘堰两万八千处,陂渠堤岸四千六百处,开通沟渠六百八十条。”
“此外重中之重为工部已铺设铁轨四百六十里。”
最后一项,张瑞颇为关注,铁轨的建设是永不过时的,每一年的累积都能为将来厚积薄发。
况且在时下,也极大的解放了陆上运输能力。
据张瑞所知,长安城外那条连接长安学宫的铁轨便车水马龙,从长安直接运往科学院、长安学宫的物资材料、食物商品等每日都堆积成山,减少了大量的运输成本。
而后张瑞问道:“船宫修建情况如何?”
裴辑回道:“关于这方面,工部并未完全统计。民间船宫兴盛,而官方船宫都已划归给了兵部。不过朝廷要求工部建设的船宫都已完工,分别在江都、会稽、东莱与南海四地。”
张瑞便看向兵部中郎王凌,说道:“借此时机,王中郎正好向吾等介绍一下全国军力部署。”
王凌起身,语气慷慨,说道:“我圣朝如今共有十六卫禁军十九万两千人,锦衣卫五千人,府兵四十六万八千人。水军四万人,北庭、安西、远东军队共计七万两千人。军队合计七十四万一千人。”
果然不愧是武德昌盛的孟朝。
军队七十四万一千,马上就要追平大宋朝的八十万禁军了。
这个数字距离大明的两百万卫所大军还略有差距,大明正统年间,仅“逃故军士一百二十万有奇”。
不过这么庞大的军队并没有对朝廷造成多大财政压力,其一是因为天下钢铁产量巨大。其二则是大量府兵完全无需发放俸禄。
这七十四万大军除去四十六八千的府兵,其实朝廷真正要供养的军队只有二十七万左右。
若大宋只需要供养二十七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禁军,恐怕绝对不会有人提出冗兵的说法,所有人反而会感恩戴德。
待众人对国家军事详情有所了解后,王凌继续说道:“除军队外,兵部军器监还设有三万六千人,为军队打造物资。海军船宫共有七千余人,为舰队建造舰船,修缮船只。”
各部的汇报,涉及方方面面。但总体而言,张瑞对国家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天下都在欣欣向荣,经济繁华发展,朝廷没有什么显着包袱,没有非常严重的弊端,一个类似文景之治的盛世正在向天下人走来。
等会议结束,公卿们离去,张瑞便对皇后赵虞吩咐道:“给朕找几件寻常便服。”
赵虞惊讶的问道:“陛下要便服作甚?难道要白龙鱼服?”
张瑞点了点头,说道:“朕打算去民间看看,这天下究竟是什么状况。”
赵虞担忧的劝道:“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涉险?”
张瑞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说道:“哪有那么夸张?刑部今天汇报,去年全年判死刑者亦只有四百余人,占人口十万分之一。更何况,若真遇到麻烦,至少朕也看到了民间治安情况。”
赵虞拗不过,只好为张瑞准备了三套绸缎便衣,一件玄黑亮丽,边缘织金,一件素白不染,一件淡青飘逸。
张瑞不甚满意,问道:“这几件衣服一看便价值不菲,有没有粗布麻衣?”
赵虞一边帮张瑞试衣,一边说道:“陛下差不多便可以了。就以陛下这皮肤气质,方方面面都与粗布麻衣不搭。还不如打扮成个富家子弟,勋贵之后。”
张瑞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就没有坚持。问道:“太子现在何处呢?”
一旁的起居注史官立即答道:“禀陛下,值年末,太子休沐,如今正在东宫,算时间快过来请安了。”
“那就等等他。”
孟朝尚未立国,太子就已经两岁了,如今已经是建康八年,张佑安已经十岁。
甘罗八岁为相,可惜十岁的张佑安却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天赋异禀。
长安学宫的各大教习,向张瑞汇报的各种总结中,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太子脾气温和,宽宏爱笑。
这就已经符合张瑞对他的各种期冀了,只要健健康康,别心理阴暗,性格极端。
大概等了两刻钟,太子进入殿内,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儿臣拜见父皇,恭问父皇圣安。拜见母后,恭问母后金安。”
张瑞坐在椅子上,对其招了招手,说道:“佑安,过来。”
张佑安走到张瑞面前,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张瑞抬手,在两人头顶比了比身高,说道:“我儿已经有为父坐着这般高了。也该尝试一下接手国家政务,了解一下国家运转形式。朕打算令汝监国几日,汝可有信心承担?”
张佑安为难的摇头,说道:“父皇,儿臣学业都尚未学完,如何承担国家重担?”
张瑞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自己之不足,亦是为君之道。那这几日,汝便跟在汝之少傅审首辅身边,看看我朝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随后张瑞从桌上取来御笔,递到张佑安手中,说道:“朕将朱笔赐给汝。太子可决定在票拟上画圈还是画叉。”
如今正值年末,大部分官员都在休沐,往年这个时候甚至不会超过十份奏折。
张瑞决定趁此机会,在年幼的太子心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为君者,其每个决断都会对天下万民造成无与伦比的影响。
这份决断,不会因其年幼便有所轻重,也不会因其无知,而淡然飘过。
这对天下万民或许有些残忍,但更能激励这位太子,让他对日后更慎重的对待天下,谨慎的下达每一个决策。
随后张瑞拍了拍张佑安的肩膀笑着说道:“抓住机会,努力学习,早点适应。这天下,早晚会全系在你一肩之上。”
张佑安恭敬的捧着朱笔,重重点头,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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