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的眼中是深沉的墨『色』,薄唇弯起,却笑意冷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众戳破这薄纸下的一切,墨绍则的脸『色』已然有些挂不住,神『色』大怒,父子相视,顷刻间大厅里已是冷如冰窖。
坐在安父身边的安书言一直没说话,抬起眼就看见墨景深坐在那里,他虽然面『色』清冷,却仍然保持着一手与季暖十指相握的姿势,两条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散漫的交叠在一起,整个人看着似是淡静随意,眉宇间却有着凌驾于这片虚伪平和之上的戾气。
季暖那天被关在洗手间里的事情,他果然没打算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算了。
这话题本来就不该提,若是真的要挑明了的话,最后吃亏的恐怕根本就不是一直在被他们咄咄相『逼』的季暖。
安书言在墨绍则正要怒意横生的再开口时,适时的温声开口提议:“墨爷爷,听闻墨家的后山有一处百年前被挖出的泉眼,与海城的龙脉山根相连,是国内难以见到的纯天然四『色』温泉,不知道回美国之前,书言能否有幸去泡一泡这传说中的墨家温泉?”
听得出来安书言这是想要转移话题,也是想暂停这冰山相撞似的场面。
墨绍则面『色』不悦的又看了季暖一眼,季暖却对他淡淡一笑,不像那天在酒店门前时的言语犀利,在外人面前,她到底还是有着属于她的分寸。
别看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好像是一直仗着有墨景深在场相护,其实她始终头脑清醒的知道该如何配合墨景深,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时墨老爷子已笑呵呵的对安书言道:“哎呀,就是自家里的私人温泉而己,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墨爷爷您实是在太谦虚了,墨家的温泉在国内可一直都是很闻名的!”安书言顺着老人家的好心情继续说:“听说经常泡墨家的四『色』温泉,可以祛百病。”
“都是被外面的人传的太过于神化了,所谓的四『色』温泉,也是经过墨家人这几十年研制出来的中『药』逐渐泡染而成的!”墨老爷子说着,干脆站起身:“正好,温泉池那边有不少被隔开的小温泉,也方面你们姑娘家的一起过去,既然书言想去看看,那今儿大家就都去泡一泡!”
说着,墨老爷子又道:“景深啊,带着季丫头一起去,经常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季丫头现在身负着要赶快让我抱上曾孙的使命,这种养生健体的事情,可不能少了她!”
老爷子这话说的,实在是分寸拿捏的太到位,完全把安书言最后表现的机会都给阻截的彻底。
又是实实在在的护着季暖。
安父脸上不好表态,安书言仍然是大方得体的笑,只是眼神不时的向墨景深所在的位置看了看。
……
墨家的温泉与外面的各种高中低档的温泉的确不一样,座落于墨家后山被精心打造过的古『色』古香的石洞下。
虽然在墨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之下,来一同泡温泉的人有很多,但幸好所谓的四『色』温泉是在正中央,而在石洞下还有几处被挡住的各个有泉水汩汩外涌的小泉眼和小温泉,正好方便了安书言和季暖。
毕竟老爷子他们几个是男人,在四『色』温泉那里边聊天边泡没什么,安书和季暖是女的,就算都穿着衣服,可毕竟还是不太好。
季暖被安排到了最里面的『药』泉,路过旁边的一道石门里的玫瑰泉时,看见安书言已经被墨家的佣人带去了那里面。
『药』泉在整个温泉石洞的最里端,很僻静。
季暖坐进泉水里时还觉得有些烫,一点点适应温度后,脸上出了些汗,觉得很舒服,慢慢就这么伸展着身子靠坐在泉水里,高高挽了的头发,『露』出的脖颈和脸都因为这水下的温度渐渐的溢出汗来。
就这样泡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季暖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忽然,身后像是有人走近,但没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她猛地醒过神来,回头就看见墨景深带着一身四『色』温泉的『药』香走进她这里。
季暖愣了下:“你怎么不继续和爷爷他们一起?”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温泉泡的太久容易昏睡,我来看看。”墨景深说只是来看看,人却已经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进到她面前这一汪温泉里的同时,带起水面上小小的波动。
季暖本来是坐在温泉里没动,男人的手臂在水里伸来,直接将她揽了过去,问:“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热。”
墨景深笑笑,搂着她陪着她在这时坐了一会儿,低眸见她被水的温度熏到有些发红的小脸,正要在她脸上亲一下。
忽然,外面像是又有人在走近。
季暖听见声音,怕被人看见,忙要推开他。
男人却将她的腰箍紧,同时回眸,淡看向忽然走进来的安书言。
安书言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墨景深,更没料到会看见他们两个正在温泉里……抱在一起……
走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她的第一反映不是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像是有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抱歉。”十几秒后,她勉强回过神,看着他们:“墨总,我刚才一个人在玫瑰泉那里有些无聊,就想过来找墨太太说说话,没想到……”
墨景深语调淡淡:“没什么好抱歉,但你和季暖若是在同一个温泉里,只会更无聊。”
安书言的神情一顿。
季暖也是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安书言。
墨景深言下之意,是在讽刺安书言跑过来找季暖聊天,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个女人坐在一起没话找话互相尴尬。
所以,的确,她没必要来找季暖聊天,就算是聊也不会聊出什么好话。
这男人不动声『色』间的暗藏着毒舌,真是够坦『荡』又无情的。
墨景深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安书言之间有任何不该有的逾越,哪怕是那次在shine集团的晚宴上,也是一样的冷热有度,掌握着疏离冷漠的封存。
季暖想像得到,像安书言这样一个从来都站在被人羡慕仰望高处的天之骄女,现在的心情得有多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