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右偏殿。
右偏殿的大门是上锁的,不过德顺早就准备好钥匙了。
他将锁打开,推开了门。
门被打开,向里面看去。
便发现右偏殿的面积,和左偏殿差不多。
而此时,偏殿内,正有序的摆放着很多祭祀用品。
燃香。
蜡烛。
托盘。
黄布。
黄纸。
而在偏殿的右前方角落里,此时还有几块汉白玉石,叠在那里。
德顺见秦文远看像汉白玉石,便说道:“这些玉石,是残留的建材,这几块玉石都是完整的,没有用到的,若是直接扔了吧,就怪可惜的。”
“可若是不扔吧,这东西又沉,又大,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所以干脆就留在这库房里了,倘若有朝一日需要修葺天坛,或者有石块碎裂了,需要替换了,也好用来替换。”
秦文远微微点头。
他来到这些玉石前,手指在上面一抹,便发现指尖上都是灰尘。
看得出来,这玉石摆放在这里很久了。
一直都没有动。
秦文远抓起一块玉石,用了一抬,玉石缓缓被抬起。
一旁的德顺看到这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秦大人好力量!
”
袁天罡也极为意外。
而秦文远,则眯了下眼睛。
他的力量,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了。
可就这样,他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其搬起来。
若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估计得需要四个人,才能搬起一块。
这一刻,秦文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赵恒说,几百人,五天的建材,忽然消失了。
就这种沉重的石头,想要搬走五天消耗的建材,那根本就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
更不是几个时辰能做到的。
这需要至少几十人,几天才能做到。
既如此……看来,侍卫,工部或者太监们,说谎的一方,可不是说了一个小谎啊。
那是将所有人,都当成瞎子,聋子,傻子的大谎!
!
之前秦文远忽略了这件事。
他只注意到,那么多的建材,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肯定有人在说谎,有人在做策应。
可是,他忽略了建材的数量,以及搬走建材需要耗费的人力和时间。
现在,亲眼看到这些建材,秦文远才知道,想要将这么多建材给搬走,是一个如何大的工作量。
没个几天时间,都根本做不到。
没个几十人,也根本做不到。
而且,这需要从库房进进出出。
根本就不是支走侍卫一刻钟,一个时辰就能做到的。
这需要支走侍卫几天才行。
可是,这可能吗?
那些侍卫,也许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迫离开。
但绝对不敢离开太久。
毕竟,这里是为皇帝建造的天坛,皇帝十分在意,谁敢在这个时候松懈?!
不要脑袋了?
所以,他们绝不会几天不在这里。
那这,是否能证明一件事……
秦文远眯了眯眼睛。
难道,侍卫,在说谎?
是所有侍卫都在说谎?
还是只有一些在说谎?
自己刚刚询问的侍卫,说谎了吗?
还是说,侍卫没有说谎,他们认为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可实际上,他们却被骗了。
他们说谎而不自知?
秦文远的大脑,在这一刻,如一台高精尖的计算机一般,在飞速的运转着。
那一刹那间。
他就想到了不少于十种,可以完成这种偷天换日的计划。
只是这一切,又都是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实证能够证明。
“还是缺少最关键的线索啊。”
秦文远收敛心神,暂停那高速运转的大脑,强迫自己回归客观,防止主观臆断,影响自己的判断。
他看向袁天罡,随口到,“袁天师,当年建造这天坛时,发生的诡异之事,不知袁天师是否还记得?”
袁天罡皱了皱花白的胡子,微微颔首,开口到,“贫道自是记得。”
“当时的事情,贫道曾专门来查看过,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当时贫道也发愁了好一段时间。”
“毕竟,这天坛的位置是贫道选择的,天坛的建造样式,也是贫道给出的建议。”
“可以说,整个天坛,都与贫道有着不小的关系,而天坛,原本就是玄之又玄之事,在建造时,忽然发生了这般诡异的事,难免不会被人觉得,是天坛建造不合适。”
“这让贫道当时,也是压力极大,贫道一度都想中断天坛的建设了,可建造天坛的人力物力时间都花费不小,且天坛已经建造一半了,若是忽然放弃,那也太过劳民伤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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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贫道与秦禾大人商议之后,便决定隐瞒消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建造,如果仍旧发生般诡异之事,那就立即停止建造。”
“可如果没有发生,那就不再理会,而结果,或许是无量天尊垂帘,并未在发生诡异之事。”
袁天罡说的很详细,条理清晰。
后面所做的选择,也都给出了合理的理由。
这样秦文远一下子,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不得不说,袁天师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开口回答,不拖泥带水。
秦文远微微点头。
他一边在库房内走动,观察着库房,一边说道:“十年前,天坛修葺之势,袁天师知道吗?”
袁天罡点了点头:“听说过。”
“不过自从天坛建造之后,贫道就没再参与了,所以修葺的事情,贫道并未参加。”
秦文远转过头看了袁天罡一眼,说道,“原来如那天坛建设完成后,袁天师可曾观摩过?”
“那是当然。”
袁天罡道:“毕竟天坛和贫道有着莫大关系,建成之后,贫道还曾来这里开坛做法过,所以第一个用天坛的,其实还是贫道呢。”
“噢?!”
秦文远眸光一闪,“袁天师是第一个用天坛的人?”
袁天罡点着头:“不错,天坛刚刚建成,需要贫道为气开光,并且准备迎接皇室祖辈牌位入内之事。”
“故此,贫道是第一个使用天坛的。”
秦文远问道:“那天师在使用天坛时,可曾发现这天坛,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袁天罡摇了摇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他笑了笑,道:“若是真的有异常,贫道也不敢让陛下使用啊。”
秦文远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秦文远仔细将库房看了一遍。
并未发现这里有任何的问题。
他沉思片刻,旋即道,“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去吧。”
众人点头离去。
离开了宫殿,几人重新来到了天坛上。
这时,张胖子走了过来。
他看向秦文远,秦文远使了个眼色。
秦文远与张胖子来到一角,低声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张胖子神色有些狐疑,说道:“下官也不是太确定,不过的确有一处,那里的石头有着一些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摩擦痕迹,看样子,似乎多次被搬开过。”
“不过,那石头太沉重了,只凭下官一个人,没法将其搬开查看。”
“而且这天坛,也较为敏感,下官也不敢随意破坏,所以下官也不确定,那下面,是否有什么秘密。”
秦文远沉思片刻,到:“你说的是哪里?”
张胖子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自己的手指,他指向了一处区域,到:“就在那里。”
秦文远看过后,微微点头。
“本官知道了,你一会儿,去宫殿里瞧瞧,主要去库房检查一下,看看那里是否有机关暗道。”
“本官需要确定一件事。”
张胖子二话不说,直接到:“下官明白。”
说着,他便像宫殿方向行去。
秦文远重新返回德顺和袁天罡面前。
袁天罡好奇问道,“可是大人的手下,发现了什么?”
德顺也看向秦文远。
秦文远露出一丝苦笑,“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本官也不用如此头疼了。”
“我让他去宫殿里瞧瞧,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吧,若是发现不了什么,也许这天坛,可能真的没什么问题。”
袁天罡捋了捋胡须,笑道,“贫道观秦大人面相,秦大人是有福之人,想来万事都会顺遂。”
秦文远笑了笑,“多谢天师吉言了。”
这时,外面又有几人走来。
为首人人,正是工部尚书杜楚客。
而在杜楚客身后,则有着两人。
杜楚客来到几人面前,向秦文远拱手道:“秦大人,本官听卢大人的话后,就连忙赶来了。”
“这两人,其中一人曾参与过天坛的建造。”
“另一人,则是十年前,参与过修葺。”
“其实工部还有其他参与过的人,但那些人,都外派到地方上修筑堤坝和桥梁之势,短时间内难以赶回,所以本官只能先带他们来了。”
秦文远一听,直接看向这两人。
只见左面之人,身体瘦削,年龄看起来四十多岁,他衣着并不华贵,看起来应当是负责具体事务的技术人员。
秦文远看向他,他忙一拜,“见过秦大人,下官张诚,曾参与过天坛的建造,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下官,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秦文远微微点头,他又看向另一人。
另一人身体微胖,年龄要小一些,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忙到:“秦大人,下官樊多,参与了十年前的修葺知识。”
秦文远看向张诚,开门见山:“张诚,你在修建天坛时,可曾遇到过诡异之事?”
“诡异之事?”
张诚犹豫了一下,不由道:“大人想知道哪件诡异之事?”
秦文远一听,眸光一闪:“哪件?意思是不止一件?”
他余光,忽然扫过袁天罡,以及其他曾经参与过天坛建造的侍卫和太监。
张诚点头道:“仅是下官知道的,就有三件。”
三件?
秦文远听到张诚的话,眸光陡然一闪。
他余光看下那些宦官和侍卫们。
便见他们此时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似乎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诡异之事。
他又默不作声的撇了一眼袁天罡。
只见袁天罡捋了捋胡须,神色间,似乎也有讶然。
秦文远眯了一下眼睛,他看向张诚,问到:“哪三件?!”
张诚在来时,就在路上回忆了一遍。
此时开口,也是十分顺畅。
他说到:“第一件,是在天坛建造到一半时,有五天的建材,忽然间凭空消失了,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没有查到那么多的建材去了哪里。”
秦文远微微点头。
这件事,他已经知晓了。
不过,他没言语,而是听张诚仔细去说。
他之前听的,都是袁天罡和赵恒的话,一旦这两人有问题,那么细节方面,就可能存在误导。
所以多听张诚说一次,或许就能发现一些问题。
不过,张诚的描述,与袁天罡二人说的基本一致,他来建材消失之事,三人都没说谎。
“而第二件事,是地面开裂之事。”
张诚说起了第二件诡异之事。
“地面开裂?”
秦文远疑惑的看向张诚。
张诚点头到:“我们建造天坛的过程里,曾经有过三次,刚刚铺好的汉白玉石,过了一夜之后,忽然出现了裂缝,这使得我们不得不更换汉白玉石。”
“并且,曾经我们还发现,在汉白玉石的下方地面,也直接出现了裂缝。”
“这裂缝,是我们曾经建造房子,从未遇到的,就仿佛是从地下深处向上裂开的一样。”
“当时,这吓了我们一跳,毕竟先有建材消失,接着地面诱惑人开裂,这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当时也让我们这些知情者,心里慌得不行。”
秦文远看见袁天罡,问到:“天师知道这件事情吗?”
袁天罡摇了摇头,“贫道从未听人提起过。”
秦文远看向张诚。
张诚说道,“当时尚书大人发现后,曾经派人向下去挖掘,最终发现开裂的地方,就是很浅的一段,下面就没有什么呢,所以也就没有声张。”
“不过,就算是地面开裂,可铺在上面的坚硬的汉白玉石,也不该跟着裂开啊。”
“这件事,在下官心中,着实是十分不解,但是后来,重新铺上汉白玉石之后,玉石并未再度裂开,下官也就只好将其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