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听到这个阔别了整整一年的熟悉嗓音,青御猛然间僵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一年来,他听错过太多次了,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经不敢不敢再想。
“青御……”见他僵住不动,慕鸢挽忍不住又低唤一声,心里的疼痛更重。
青御缓慢的低头,许久眼里才有焦距,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出现了他心心念念的任何人,眼睛湿润了。
他一动不敢动的僵在原地,只贪婪的看着。
如果这是梦,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
“青御,我回来了……”慕鸢挽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青御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慕鸢挽努力撑起身体,与青御面对面的站着,踮起脚尖,轻轻抚摸上那张好看的脸庞,又一次轻声重复:“青御,我回来了。”
“挽……挽……”青御缓慢的开口,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和颤抖。
“是我。”
“这是梦么?”
“不是,我就真实的站在你面前,你感受到我的温度了么?”
“不,这一定是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青御猛然间抱住慕鸢挽,那样用力,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这样她就再也无法消失不见了。
“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不,这是梦,但我愿意用一切来换这场梦永远不醒。”
慕鸢挽回抱住他,没再说话,给他时间慢慢的消化。
他一定是等了太久、盼了太久,却失望了太多次,所以才不敢相信。
两人就那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着两人还是没有一点点松开的迹象,一旁的人都等不及了。
“小王爷,你再不放开,她好不容易回来也被你勒死了。”束月靠坐在长椅上,吊儿郎当的说,沉重的手链脚链丝毫影响不了他。
竟然真的回来了,他果然没有看错,慕鸢挽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也许她真的能解除他背负了那么多年的诅咒,让他彻底的解脱……
青御僵着没动。
“挽挽、挽挽,我饿了,你们到底还要抱多久啊?”白团子急得团团转,肚子发出响亮的声音,显然是早已经饿到了极限。
慕鸢挽轻轻推一下青御,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全身都麻木了,才一动,就难受的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一直无动于衷的青御仿佛猛然间惊醒了一般,猛地推开慕鸢挽,然后对她又摸又亲,不断的用身体感受她。
被涂了满脸口水,慕鸢挽有些无语:“我是真的。”
“挽挽、挽挽、挽挽……”青御重新将她抱进怀里,不断的低喃着她的名字,一颗心重新开始跳动,黑白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安静的周围重新有了声音,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是我,我回来了。”
“挽挽、挽挽、挽挽……”青御依然一遍遍的低声唤着,嗓音低哑,带着轻微的颤抖。
似乎除了叫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轻轻拍拍他的背,慕鸢挽柔声安抚:“是我,我真的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消失。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
“我的挽挽,回来了。”青御长长的叹一口气,将脸更深的埋在慕鸢挽的脖颈里。
慕鸢挽感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进脖颈里,灼烧着她的肌肤,令她浑身一颤,心脏一阵抽痛。
他竟然哭了……
拍着他后背的动作更加轻柔,慕鸢挽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是,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
“嗯。”青御轻轻的应,抱着慕鸢挽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松懈。
“小王爷,我跟你保证,挽挽是真的回来了。不过如果你再不放开她,带着离开阵眼,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有突然被吸进去,毕竟从未有人从那个幻阵里出来过……”束月非常不负责任的威胁。
虽然他不知道慕鸢挽是怎么从那个幻阵里出来的,更不知道慕鸢挽会不会真的再次被幻阵吸进去,但是只要能让小王爷赶紧恢复正常,撒点小谎无伤大雅。
“你敢!”青御眼眸陡睁,一股强大的威压直直的逼向束月。
束月只觉得一阵窒息的压迫,陡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用衣袖轻轻擦拭,毫不在意的说:“我不敢,可是那个幻阵敢不敢就不好说了。”
束月的话音刚落,青御就猛然间一挥衣袖,然后抱着慕鸢挽飞身离开。
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凉亭化为粉尘。
束月反应迅速的跳出去,还是落了一身粉尘,气的哇哇直叫:“小王爷,你实在太恩将仇了,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就算要毁了凉亭,也要提醒一声,让我有时间避难。”
“恩将仇报?你害挽挽消失在幻阵中一年,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清算。”青御眼神冰冷,嗓音盈满寒意,“来人,将束月押入地牢,严加看管,等挽挽发落。”
挽挽说过,不想做一个被保护的瓷娃娃,所以他相信挽挽一定更愿意亲手讨回这笔账。
闻言,慕鸢挽抬起头看着青御,缓缓的弯起唇角笑了:“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青御。”
“嗯?”青御有些不解的低头,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慕鸢挽,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挽挽就真实的在他怀里,这不是梦,他能感受到挽挽的心跳和温度。
“我被困在一个有你的美梦里,迷了路,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青御拧眉:“梦里的我,很好?”
“嗯,很好。”
“现在的我,不够好?”
“不,很好。”
“那你喜欢梦里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说完,似乎是怕她会选择梦中的自己,青御又急急的补充,“如果你更喜欢梦里的那个我,我愿意变成那个样子。”
梦里的他,是不是解除封印前那个单纯无害的他?
是不是那个手上不曾染上任何鲜血、世界不曾有污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