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戴上手套,将人头挨个儿的拿起来看。
人头都是眼睛闭着的,冻得邦邦硬,脸上都有白霜那种。
不难看出来,这六个女子,都是美人儿。
头发漆黑,肤色洁白,五官也都精致。
而且还是同一个风格的——那叫一个婉约。
付拾一咋舌,打趣钟约寒:“你喜欢这个风格的女子?”
钟约寒脸色铁青:付小娘子这是来帮忙的吗?
徐双鱼认真想了想,摇头:“我师兄肯定不喜欢。”
付拾一差点失笑:“你又知道了。”
不过,很快她又问钟约寒:“你说,凶手拿了这么多尸块走,是想干什么?”
钟约寒疑惑:“我又不是凶手,我如何知道?”
付拾一盘算:“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要么是邪教,要么是他吃了。如果是邪教,那他是为了供奉或者献祭,举行什么仪式。那肯定是有所求——钟约寒看着无欲无求的,可不像。”
众人纷纷点头。
就连徐坤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他甚至忍不住心酸的想:当初我差点就挖不过来人!钟郎君钱也不稀罕,名也不稀罕,太难了!
师爷没被付拾一带歪,坚持道:“那也说不定。咱们也不是凶手,哪里猜得到?”
付拾一点点头,给了师爷一个目光点赞。
徐坤也有点回过神来:“那是不一定的。付小娘子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人心的险恶。”
李长博微笑开口:“付小娘子只负责验尸。人心险恶,不该是我与徐县令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李县令这么维护付小娘子?
徐坤笑笑:“这倒是。”
付拾一问徐坤:“那密报是怎么说的?”
“是人头一直在冰窖?”
徐坤点头:“对,这不是也是为了保存吗?不放在冰窖放在哪里?”
这下不用付拾一开口,李长博就徐徐问道:“那其他尸块呢?为何只有头颅?而且这么久了,其他人都没进过冰窖?”
徐坤尴尬一笑:“这不是平日也没什么人下来。而且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悄悄吐槽:看不出徐县令居然这么迷信啊。
李长博再问:“那分尸工具呢?”
“至于举报的人是谁呢?”
两个问题,徐坤一个也答不上来。
最后还是师爷顶上:“这个事情,我们怎么知晓呢?恐怕只有凶手才知道工具放在何处。至于举报的人,且不说我们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轻易告诉旁人。不然那岂不是给人带来麻烦?”
付拾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捧着人头招呼徐双鱼过来:“你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徐双鱼伸手接过了那颗人头,首先就觉得冰凉刺骨。
手上差点就捧不住。
徐双鱼还是展现出了专业的仵作素质。抱着冰凉刺骨的头颅,愣是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徐双鱼轻声总结:“这伤口整齐平滑,一看就知是一刀切断。看样子,是活着的时候直接切下来,一刀毙命——”
徐双鱼悄悄打量付拾一,瞧她没有反应,登时就慌了:还有啥来的?
最终吭哧半天,徐双鱼也没吭哧出来。
再看钟约寒也是眉头紧锁,但是并没有想到任何东西。
付拾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老师有点儿失败:这一看就是毕不了业的学生。
最后,付拾一慢悠悠看了两人一眼,终于说出了其中关键:“如果人头是在这里冻上的——那为何没有血迹?”
付拾一一提起这个,顿时两人就一下子想起来:“是了!血迹!”
翟升这个时候才敢说话:“刚死的人,血液依旧会缓缓从伤口渗出,越是大面积伤口,靠近要害的伤口越是如此。所以,这个人头底下没有血迹,冻得却很好,说明这个人头是从别处拿过来的?”
“而且是冻好了之后才拿过来的。”徐双鱼一脸亢奋的接下去:“我师兄虽然掌管冰窖,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冻人头!这明显是故意栽赃!”
徐双鱼没办法不兴奋:光从这个细节,就能证明师兄是清白的啦!
徐双鱼兴奋,但是徐坤就不太高兴了。
于是徐坤拉着脸问李长博:“那凶手到底在哪里——”
李长博一本正经的反问:“徐县令觉得我知晓?”
徐坤一脸义正言辞:“既然李县令将我的凶手弄没了,那自然是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交代罢——”
他这话一出来,师爷脸上一下就变了,赶紧拔高了嗓子喊道:“这个案子,就连陛下都在关注,只要是李县令和我们县令一起联手,相信很快就能破了!”
说完这话,师爷还赶紧给徐坤使眼色:快啊!赶紧的啊!说话啊!这么大个案子,咱们硬抢功劳,陛下怎么看!
李长博似笑非笑。
徐坤也反应过来,干巴巴笑一笑:“是是是。我们要联手找出真凶。”
付拾一和其他人都意味深长看徐坤,多多少少有些佩服:徐县令这个胆量,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而徐坤说完了这个话,李长博这才似笑非笑一下:“徐县令如此说,是想要两家联手?”
“对对对,我们联手,联手!”徐坤一面说,一面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得汗。
李长博看一眼付拾一,似是征求付拾一的意见。
付拾一自然是点点头:人多力量大,虽然徐县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底下人也有能干的不是?
李长博矜持颔首:“那既是如此,就联手吧。”
既然决定联手,付拾一就告诉他们一个坏消息:“看见没,一共有六个人头。”
李长博想明白了,登时脸上就有点儿难看:“这么说来,昨日他还是杀了人。”
付拾一点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丢弃尸块。”
李长博揉了揉眉心:“不过,好在他也算是漏了马脚。只要这些头真的是那些尸块的,那就好办了。”
徐坤弱弱的问了句:“头这么多,还能分得清哪个是哪个么?会不会到时候搞错了——”
众人听到了这话,忽然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齐刷刷看住了付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