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顿饭下来,付拾一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用手使劲揉搓一下,这才缓过来一点。
而神奇的是,吃完这么一顿饭,付拾一还真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这么锻炼下来,能不成长吗?
付拾一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古人的教育智慧。
快要吃完时,李长博悄悄寻到了付拾一,低声道:“我叫小厨房给你做了汤饼,回头付小娘子垫垫肚子。”
付拾一感激得几乎热泪盈眶:“李县令真是太贴心了。”
从早上忙到了现在,为了好看,还没吃早饭,到现在早就是前胸贴后背!好几次,付拾一都听见自己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唱大鼓。
这会儿,谁给一碗饭,那谁就是恩人啊!
李长博看着付拾一这样,轻笑一声:“都及笄了,倒是一点没长。”
付拾一奇异看他:“难道你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李长博回忆了一下,果断摇头:“自然不是。”
眼看着话题要被岔开了,李长博有些无力:“不说这个了。今日还没来得及恭贺付小娘子。”
付拾一笑眯眯行礼:“李县令这样用心,还要什么恭贺?”
李长博悄悄递过来一个盒子:“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付拾一左右看一眼,发现四周没什么人,暂时也没什么可忙的,当即就将盒子打开了。
锦盒里,躺着一只漂亮的象牙梳。
象牙梳上雕的是两个鸟儿,付拾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是什么:鸳鸯不像鸳鸯,喜鹊不像喜鹊。倒是那个植物她认识,是芦苇和缠枝莲。
象牙梳洁白润泽,摸上去有一种仿佛肌肤一般的细腻。好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悄悄的摩挲了很多回,所以才会如此。
上头雕的花和鸟,都是用贝壳镶嵌出来的。
两只鸟的眼睛,也用的是玉石。
反正这一把梳子,不仅看起来美,而且看起来贵。
付拾一当然知晓在这个年代,送梳子是什么意思。
人总是会将美好的寓意寄托在事物上。
而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每日梳头用的梳子,不仅是日日相对,时时摩挲,更会期待,有朝一日遇上一个良人,然后白头偕老。
而心上人送的梳子,更是有那么一层美好期许。
付拾一心头美滋滋,面上装模作样:“这对鸟还是挺好看的,李县令真有眼光。”
李长博沉默片刻,咳嗽一声,面上掩去尴尬:“是鹣鲽。”
付拾一恍然大悟:“原来是鹣鲽。鹣鲽情深我还是知道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更恍然:“李县令是在跟我表白啊。”
将李长博闹了个大红脸之后,付拾一笑眯眯的,郑重其事的回道:“我也觉得,鹣鲽情深这个词寓意很好。”
说完就不负责的溜了。
李长博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抬手按了按胸口,轻笑一声。
不过,目光却始终灼灼的落在付拾一身上。
正月里,应当族里就会有消息了。到时候,便可请媒人上门——媒人他都想好了请谁。
一整日下来,付拾一和杜太夫人,王宁在一起,歪在软榻上彻底动不了了。
杜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操劳这么一件事情,还是多少有点耗费了太多精神。
王宁则是赶路累得。
付拾一纯粹是今天一天折腾出来的。
王宁斜睨付拾一:“今日的礼可还喜欢?”
付拾一实诚点头:“一看就很贵,而且很有好兆头。感觉很难得。您眼光真好。”
一顿这样的夸奖下来,王宁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那是自然,这也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这样的玉和雕工,史上罕见!”
杜太夫人倒是更好奇自家孙儿送了啥:“说起来,长博给你送了什么礼?之前神神秘秘的,也不肯给我看一眼。”
付拾一早已经将梳子装在随身的小荷包里了,此时大大方方掏出来:“只能看一小会儿。”
递出去时候,都是两手小心翼翼递过去,就怕不小心跌了。
看着付拾一宝贝的那样,王宁嗤笑一声:“那傻小子能有什么好眼光——”
后面的话,一看那小巧精致的象牙梳子,登时就哑在了嘴里。
好半晌,王宁都不知道说点啥好——心里还有点醋溜溜的:怪不得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
杜太夫人中肯点评:“这样的工艺,匠人怕是得做一年。长博也是用心了,居然能找出这样好的东西来。关键是这个寓意还好。又和那些鸳鸯啊,荷花的一下子区别开来。”
说白了就是与众不同,不落俗套。
王宁虽然酸溜溜,也还是附和一句:“是挺不错。”
付拾一喜滋滋:“我也觉得不错。我万万没想到,李县令居然能有这样的细腻心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李县令对郡主时候的不开窍呢——”
有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甜蜜。
而对比下来之后,付拾一只觉得甜蜜蜜。
王宁就更酸溜溜了,拿眼睛瞪她:“你还敢在我面前炫耀。”
“这不是您养得好吗?”付拾一顺口就是彩虹屁来一打:“要不是您和伯父恩爱有加,李县令哪能如此耳濡目染?要不是您生养得好,李县令哪来的这样审美?”
王宁快要飘起来之前,维持住了理智:“打住打住,咱们也不说别的,只说,你得了好处拿什么谢我?”
付拾一屡试不爽的招数忽然吃瘪,登时傻眼。
杜太夫人“哈哈”大笑,点着付拾一:“你当她傻呢?总被你夸得找不着北?不过这个事儿,你是该谢她。这样冷的天,这么一路赶来就为给你过生日——”
付拾一当然知道个中辛苦,也心中感激,当下认真思索一下:“那要不我明天做一桌好菜,给您接风?”
王宁也认真考虑一下,一脸肃穆的应了:“我看还行。不过我可不要那些常见的来糊弄我。”
付拾一满口答应:“这是当然!到时候我给您整个有意思的。”
这么一说,王宁和杜太夫人对视一眼,登时都眼睛亮了,不约而同期待起来。
而此时被赶去书房的李长博瞅着灯花:……我怎么好像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