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孟太守说什么,李长博就率先发难:“孟太守不如先去歇一歇,明日再做分辨。”
说完就叫人直接将孟太守“请”进了屋里。
然后严加看管。
至于孟太守带来的那些人,也是一并关押起来。
刘远松立刻叫人将所有钱粮都归入库房。
当然该还给那些商户的,也是一点不少的还了回去。
叶烨在这个时候本来还打算推辞一下,不过李长博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留着下次再捐。”
这次事情闹得这样纷纷扬扬的,就算叶烨他们没将这些粮食收回去,可最终所有人注意力也不在这个上头。
对他们来说,是有些不合算的。
叶烨本质上还是个商人。
所以乖乖听了李长博的话。
打算等到回头将这些粮食换成钱,再捐出来修桥铺路。
刘远松这头去忙这些事情,那头李长博则是叫人密切注意绵竹县里的动静。
付拾一就跟在李长博身后,安安静静的等着看热闹。
当然那头赵嘉也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妻儿。
赵嘉的妻子也算知道赵嘉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只不过并没有详细问过。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也不必问,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见了赵嘉之后,她只对赵嘉说了一句话:“大郎,事到如今还是保命要紧。钱没了,咱们还能想法子再赚,可是人没了,你叫我们孤儿寡母如何生活?!”
两个孩子也是惴惴不安的齐声喊阿爷。
面对此情此景,赵嘉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最后,除了点头之外,赵嘉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里的情景,却一五一十地传到了李长博的耳朵里。
李长博听完方良的禀告,便点点头:“既然赵嘉愿意说,那就再好不过。”
付拾一也听了这么多,到了这个时候,哪里不明白李长博这一连串事情的用意?
于是付拾一就立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一个攻心为上!李县令现在把这一招真是运用的淋漓尽致!”
李长博嘴角微翘,神色淡然:“只不过是偷懒罢了。”
因为不想费太多的功夫,所以干脆就用这种最省时最省力的办法。
最关键的是像赵嘉这样的人不让她自己明白,他已经无路可走,不让他彻底绝望一次,他是不会老实的。
只有置之死地于后生,才能彻彻底底的让赵嘉有什么说什么。
而在最绝望的时候给赵嘉一点甜头,让赵嘉心生希望,他自然而然就会好好配合。
这个时候,不管孟太守那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赵嘉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而当天傍晚,德阳郡太守府外,又一行人匆匆出来。
刚一出来走了,不远就被齐刷刷按住。
领头那个兵丁“哈哈”大笑:“上头说一定会有人偷偷跑出来,还真有鱼上钩!孟小郎君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混迹在人群中被按住的孟鹤云奋力挣扎了几下,实在是挣扎不动,这才恨恨的抬起头来:“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敢这样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过显然这些兵丁并不买他的帐。
尤其是带头那个,更是狠狠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孟小郎君还以为是你能呼风唤雨的时候呢?!小爷我活不活,怕是还轮不到你说话!”
说完他下手,直接就将孟鹤云按压在了地上,不屑的笑了:“倒是梦想郎君,如果不想吃苦头,还要乖乖听话才好。”
孟鹤云又奋力挣扎了几下,不过反倒是被越发压了下去,最后吃了一嘴的泥灰。
于是当天夜里,这些兵丁连夜就将孟鹤云直接送往绵竹县。
当第二日一大早,孟太守被请到了公堂之上时,本来还算镇定。
结果当孟鹤云被押解上来的时候,他当时就变了脸色。
孟太守失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孟鹤云一看见自己父亲,虽然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竟然立刻哭叫起来:“阿爷救我!阿爷救我!”
不等孟太守说话。
刘远松就对孟鹤云善意提醒一句:“只恐怕这会儿孟太守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怕是救不了小郎君了呀。”
于是孟太守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孟鹤云睁大双眼,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长博就是这个时候出厂场的。
眼见堂上如此热闹,李长博也就笑着说了句:“今日人算是到齐了吧?”
“那咱们就来听孟太守好好说说,这些钱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长博说完这话之后,笑呵呵地看向了孟太守。
孟太守俨然目眦欲裂。
他看向李长博的眼神,犹如看着杀父仇人。
不过李长博却半点不在乎,反倒依旧是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孟太守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付拾一在旁边看着这一场硝烟味十足的对峙,只觉得痛快:果然还是李县令更牛批!
眼看孟太守迟迟没有说话,李长博还客客气气地催促了一句。
于是付拾一差点儿没笑出声。
孟太守被逼无奈,只能恨恨开口:“李县令想听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
“那孟太守就说说,这些钱粮为何耽搁那么久?”李长博依旧是面带微笑。语气都是不紧不慢的。
然而这个问题,孟太守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最后孟太守只能说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切都是我所为,那又如何?!”
说完这句话孟太守顿了一顿,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忽然又说了句:“就算我罪该万死,可毕竟祸不及妻儿——这件事情并未严重到需要累及家族吧?!”
他言下之意,是想让李长博将孟鹤云放了。
然而李长博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深渊:“既然一切主谋是孟鹤云,那又怎能放他回去呢?孟太守说是不是?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也不能平白冤枉了好人。”
孟太守瞳孔剧缩,失声惊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