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仙山世界,任由白光牵引,楚狂歌阖眸闭眼,澄清思绪,只为让自己不再去思考纵横子之事,超神越鬼之名,一抗圣剑魔刀的战绩,楚狂歌无数次的在心中说服自己相信纵横子,然后内心深处,却总不受控制偏向最坏的结果。
落地,未睁眼,楚狂歌已不受控制的收回心念,不为其它,只因落地之处,只能感觉一字——剑!
这股剑息,是……
熟悉的剑息,楚狂歌内心震撼,相同的剑息,他曾感受过。昔日天昊武朝灭亡一战,武都天武门前,有一人,凭借一尺断剑,一具残躯,发出过类似剑息的剑招,那一招,让不可一世的六孤擎旗当场重创,难以追击重伤的众人。
剑者,剑下无名·纵峥嵘;剑名,惊妄;剑招,半式神劫。万神劫,败中求进求取精粹,集千败经验而成的高深剑法。在楚狂歌的认知中,只有两人会此剑法。
一者——伊达我流,而另一人,便是伊达我流的老师,以人力而阻身躯,登顶剑道顶峰,即使是在用剑高手辈出的霹雳世界,亦可名列前十甲,乃至前三的顶尖剑者——剑圣·柳生剑影。
睁眼,入眼的是漫天桃花,青白色的剑士武袍上,隐隐可见淡金色流云图案,武士刀配在身侧,黑白灰三色杂成的头发随风而荡,剑者阖眸,花瓣却难沾身,正是磐隐神宫之前证道,力阻弃天帝三日的东瀛剑圣。
“前……辈……”传说在前,楚狂歌已感无形压力,论及剑上修为,柳生剑影当和风之痕、忆秋年在伯仲之间,然而风之痕虽冰冷孤高,但却不似柳生剑影这般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骇人剑息;至于忆秋年,更是平易近人的顶级人物代表;故,这还是楚狂歌第一次面对如此恐怖的剑息威压。
同为剑修,楚狂歌更知道,此番若是抗不过去,柳生剑影的剑威必将成为他的终生心魔,终其一生剑道再难寸进。
“前辈……何必如此……针对晚辈,恐怕叫人笑话。”
数次往来仙山,所见之人亦是不少,但真如柳生剑影这般的对他直接威压的人,还是第一次;又逢纵横子失踪,故纵然面对柳生剑影,楚狂歌心内,亦不免已动真火。
“汝,心中有怨?”
“怨不得吗?”
话一出口,楚狂歌自己随之一惊,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柳生剑影已折一旁桃花树枝,遥指楚狂歌。
“心中有怨,便拔剑!”
风轻拂,日光温和,微风旭日本是最舒服的时节,楚狂歌身上感不到半分暖意。听闻柳生剑影之言,楚狂歌不由呆滞,他?对柳生剑影出剑?
“心中固有怨气,却连拔剑都做不到吗?”柳生剑影的声音平稳如常,但楚狂歌敏锐的感觉到,周遭的剑息又浓郁了几分,“如此,你练的剑,存在的价值为何?”
话音落,却见身影一瞬,手握桃枝,却已见柳生剑影出手,已显顶尖。
刷!
楚狂歌下意识的朝一旁闪去,却见一招之后,柳生剑影仍是那个位置,那个动作,仿佛他从未出手一般。但楚狂歌仍是不免心有余悸,他很清楚,刚才那一剑,虽然只是桃枝,但他若没有躲过,他真的会死。
身在仙山,死在仙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仙山复活,如果可以,那就可以真的算是无缝连接了。
“接不下此剑,你会死,对于亵渎剑道之人,柳生剑影不会留情。”
话音落,桃枝再出,楚狂歌背上楚狂出鞘,一接柳生剑影之出手。
锵!
金对木,楚狂歌却感难以匹敌,手腕微颤,整个人倒退数步。而令楚狂歌更惊讶的是,柳生剑影身上,并无使用内元的痕迹。
“再来,你若接不下,一样会死。”
一瞬!桃枝已无丝毫挂碍的再度出手,仿佛他手里的不是一根树枝,而真的是锋利的长剑一般。
锵!
楚狂歌连连后退不止,死神再一次跟他擦肩而过。
刷!
毫无征兆,楚狂歌又一次被笼罩在柳生剑影的剑围之内,三招、五招、十招,从头到尾,柳生剑影皆未动用真元,出手也只有一招,挥、斩、刺,三招翻覆,却总能出现在楚狂歌意料之外的角度。
第十三招,楚狂歌的脸上,已被柳生剑影手中的桃枝划出一道血痕;第十五招,楚狂歌的衣袍已被开出了一条口子,对应的,是楚狂歌越来越衰落的体力。
为了应对柳生剑影的每次出手,楚狂歌皆需全力以赴,全神贯注之下的,是体力和精神的剧烈消耗。直到二十招时,楚狂歌已是满身大汗,狼狈不堪。脸上、手上又各自多出了一条口子。
而柳生剑影,仍是那一根桃枝,那一个动作,那一句话。
“接不下此剑,你会死!”
“呼呼呼……”
桃枝再临面,楚狂歌紧握楚狂,施展无数次的极招,再度上手——
“易水狂歌剑惊涛!”
易水狂歌奏,青锋舞惊涛,相同的剑招,此刻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威势,竟是率先觑准柳生剑影出招动作、方位,提前因应,看上去,就仿若柳生剑影主动撞上去一般。
一招会,楚狂歌倒退,力竭昏迷,而柳生剑影手中桃枝,也寸寸崩毁,随后白光笼罩楚狂歌,将之送出仙山世界,而桃花坞内,曾于金子陵居所现身的身影,挥洒拂尘,随之而现。
“第二十一招,便能看破我所出的招式、方位,不差。”
动作虽然只有挥、斩、刺三种,但无数种出招方式,便有无数种可能。楚狂歌却于这无数种可能中,捕捉到了他,这份资质,让柳生剑影也不由赞叹。
“比之伊达,他的资质还高上几分,若能专心剑道,当可一问顶峰。”
“他的责任,注定他不能只专心武道。”
“你对他,很有自信。”
“他的天资,在吾看来,无论武道权谋,皆有相当的提升空间,要立足,从非只专注武道可成。”
“你觉得,他能在现世胜过那些人?”
“吾的眼光,向来不差!”拂尘一挥,人影已散,只留最后一句消于空中,“更何况,就算他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