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越走越心寒,因为刚刚这条小路,自己好像走过。
那熟悉的茅草,甚至某一块裸露的骨头,都在相同的位置。。。
“鬼打墙,不要慌,点三支烟,最好是华子,但是我现在哪里有华子?”
“大声唱歌?现在呼吸用点力都疼,哪里唱得了歌?”
少年扯下几根茅草,其中一根打了做结,挂在了路边,三根插在路边,口中念道:“青华教主,太乙慈尊,玉清应化显金身。大千甘露门,接引亡魂,永出爱河津。”
又将那木牌位放在胸前,做“变神指诀”,却是伪装庙中神灵出巡。
一边掐着诀,一边快速走过,丝毫不敢回头,好在果然解决,在路尽头,看到了一条教宽的黄泥路,虽然还没有看见人烟,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应该是可以找到人家的。
而转过身去,看自己出来时的地方,只看见了一座土丘小山,约莫百十来米高,庙便是在最高处,周围满是坟茔。
只是再看去,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某个大坟处,将少年鬼打墙的地方,竟然有好大一条蛇蜕挂在茅草边,约莫有三四米。
“这是有什么东西盘踞啊。”少年吞了吞口水。
一瘸一拐,顶着肚中饥饿,少年继续前行。
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的,既像是马上要天亮,又像是马上要天黑,只有天边能看见稍微有些光亮处。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樱花国,叫这种时候叫做逢魔时,但也不过是一刻钟,这里怎么没有日月变化?永远是这个样子?”
少年不行走了大约一个钟头,终于看见了村庄,只是这个村子周围并没有农田,有的也只有荒草。
但至少有“火光”在里面闪动,这是“温暖”的感觉。
少年并没有直接闯入村子,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怪异了。
没有农田,村民的食物是什么呢?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村子里有任何一户人家出来,也没有看见做饭的炊烟。
只有冒着“光亮”的地方,能传出一些声音来。
气温越来越低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了,连灰蒙蒙都快没了。而且肚子也很饿,身上还有伤。
少年恍惚听到身后有人在交谈,但是忽远忽近,说的话也听不懂,而且还有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不敢回头。
因为说话的可能不是人。
少年心道:“听到鬼说话,绝对不能回头,更不能加入交流,因为鬼话连篇。”
“该如何破局?”
少年摸着手中的五个神像中装藏的铜钱,叹息道:“只怕要留下买命钱了。”
当下往脑后扔出一枚,念道:“伏以,金钱落地,宝马腾空、驾离火以焚烧,用巽风而吹散。似莲花遍地开放,如白雪满空飞扬……”
此钱也算香火钱吧。
果然后面的声音变成了争吵,似乎是两个鬼为了争这一个钱。
少年快速走入村庄,发现发出光亮的是一个“社坛”,社坛呈圆形,两层,第一层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上面一层是一个火盆,火盆中放出的火焰,将光明传递出来。
社坛边上,有一个戏班子,扯着一大块布,搭着一个简陋的台子。
上面正在唱着戏,只是没有一个人看戏。
上面的旦角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涂粉的缘故,唱着的戏曲,也是地方方言。
“麟儿驾瑞~~,驾雾腾云下玉池~~,皇都市上等他会~~付与孩儿继后基~~父子相逢时,喜笑眉舒~~”
随后小生出场:“承恩及第~~跨马扬鞭着紫衣~~宫花斜插帽檐低~~改换门楣世所稀~遂却平生志,衣锦荣归~”
那两人自顾唱着戏,边上又有一大堆龙套,摆弄仪仗,似乎是高中状元。
而再看去,那旦角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小的。
少年想要看清那小孩模样,正伸长脖子。
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
顿时胆吊嗓子眼,手中简易的长矛就要往后刺。
却听见一声愤怒:“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却被拉着往戏台子后面走。
竟然是一个长相柔魅的男子,可惜脑袋后面挂着一个辫子。
“我穿越到了带清?”少年心中想道:“不是初唐武德年间吗?”
随后怀疑道:“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等到了后台,才发现有个神像法坛镇着:“嗯?许天师?”少年一眼认出法坛上背着法剑的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那大辫子秀美男人问道。
少年摇摇头。
“那你是哪里人?”
少年指着自己来时的路,却打算装作一个哑巴。
“你不会说话吗?”
这回少年点点头。
那人叹了口气:“又是个苦命的。”
随后解释道:“那戏不是给活人看的,这个村子莫名死了三百多户,全村的人都死绝了。”
“虽然全部埋着酋犬山去了,但今天是他们的尾七,他们还会回到这里,这戏是唱给他们的,唱完就走。”
少年心道:那巧了,我是第一个从那里回来的人,这是唱给我听的?
“看你这副行头,难道是幸存下来的人?”
少年一脸茫然:说不得我也是鬼呢?
“唉,可惜是个哑巴。”那大辫子秀美男人看着少年:“模样倒还算伶俐,吃好些也有身段,该圆就圆,该翘就翘,唱旦角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谁叫陈老板我心善呢,你便留着这里当个跟包的吧,做些杂活。”
少年点点头,暂时不清楚这个戏班子的底细。
一个死绝了的村子,一个诡异的戏班子。
多少有点恐怖氛围了,而且还是大辫子朝,只怕妖孽横生,怨煞凝结……
不过少年刚刚看了,在火盆下,这个陈老板是有影子的。
但是奇怪的是,自己是没有影子的。
这就是刚刚少年自嘲自己难道是鬼的原因。
“既然在这里当个跟包的,也算入了我下九流的梨园了,再小的角也该有个花名。”
陈老板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咱们班子就差一个姓李的了,便叫你小李子吧。”
“你当我是太监呢?虽然我本来就姓李就是了。”
“?我姓李吗?我怎么把姓名都忘了?”少年再次自我怀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