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正不说话了,李丽质狐疑地说道:“这样不好吗?”
李正放下茶杯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任何事都要批条,就会显得非常刻板,有条有理是好,但不要让人觉得没有人情。”
李丽质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她把这个字条撕了个粉碎,她开口说道:“你知道我在第一张批条上写的是什么吗?”
李正无声笑了笑:“我一定要知道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批条可以用,但不能滥用,非常巧妙的一个想法。”
李丽质满意地站起身说道:“不过以后若是有这么多银钱的支出,你还是要和我商量。”
刚想回答,李丽质又说道:“你我是夫妻,你我之间的事情若是需要批条也太不像话了,只要商量就好。”
李正举了举茶杯表示赞同。
李丽质站起身兴致勃勃地去准备批条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用批条,这样会更有制度,也会让人安心,如今泾阳也不是小打小闹了。
但同时泾阳的生意是乡亲们一起做出来的,每一件商品都有泾阳村民的努力,该有的人情一定要有。
有些事情不能让村子里的人感到陌生。
李丽质在家里与武媚,还有武媚一起商议了半个时辰就有了结果,批条只对泾阳以外的生意有用。
泾阳内部自己人的调度并不批条。
对内是人情对外又是制度,不得不说李丽质这个泾阳的掌门人越来越成熟了。
再看李丽质脸上的笑容,李正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神。
“老师,你在看什么?”
听到小兕子叫自己,李正连忙收回眼神看向她。
小兕子吃力地捧起一本书说道:“这是李淳风道长新编撰的数术书,说是要给老师看一眼。”
李正接过很厚拿着也很吃力,打开书本的第一页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墨水味,而后所见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只是看了第一页,就合上了书本。
小兕子见状说道:“老师?哪里不对吗?”
李正揉着眼睛说道:“不大了,他连目录都没有。”
小兕子搬着小板凳乖巧的坐下问道:“什么是目录。”
李正的目光重新看向这本书,低声说道:“目录是帮助看书的人检索的,就比如说你想看哪一种公式,哪一种算法,有了目录就可以让人一眼找到自己想要看的地方。”
小兕子用力点了点头,而后在小册子上记下这段话。
李正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李淳风道长把数术的一大段内容,全部写在一起,其实这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作法,若是这本书想要给数术的初学者看先要从最基础的开始看。”
小兕子手中的小炭笔不停地在小册子上写着,神情专注。
李正又说道:“还有就是不同的内容要由浅入深要分开来放。”
小兕子还是不住地点头一边记录着一边说道:“李淳风道长说了,老师说的意见都要记下来给他看。”
“整本书可以分为三册,第一册可以做基础,第二册可以是入门,第三册可以运用,再往下可以更高深的数术。”
小兕子不断点头。
越想着李正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又说道:“李淳风道长该不会把修道什么的也写进里面了吧。”
小兕子回话道:“那倒不会,道术这东西是不传之秘,李淳风道长说过除了他的传人他不会把那些道术传授给其他人,也就不会在书本上写着了。”
这么一说倒也对,按照这个时候的人做派,一家之长的本事非常看重传承,有些传男不传女,有些只会传给自己的孩子,还有的会精挑细选传人。
小兕子又说道:“最近李淳风道长和裴行俭走得很近。”
李正把书还给小兕子说道:“我能给的意见就这些。”
小兕子站起身接过书本说道:“明白了。”
快黄昏的时候,小兕子把书还给了李淳风,并且把李正的意见复述一遍。
说完小兕子便离开了。
留下李淳风看着自己的书本发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
瞧着小兕子留下的字条,苦恼的挠了挠头,“目录?基础?入门?这都是些什么?”
想了又想,李淳风有些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难不成老夫要把整本书都作废重新写一遍?他知不知道老夫废了多少心力编撰这本书。”
小兕子给李淳风送完了口信便回来了,一家人正安静的吃着饭。
李治抱怨着家里的饭又不够吃了,端这个空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兕子倒是吃得香。
李丽质看了一眼李正的神色小声说道:“稚奴和兕子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家里的饭食应该多做一些了。”
李正瞧着一桌子的菜,小兕子倒是细嚼慢咽,李治根本就是牛嚼牡丹,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都没有吃几口菜。
李正思量着说道:“要换一口大锅了。”
饭后李正想着后世那种大灶台用起来不错,而且也不费劲,如今大唐用的厨具还都是用泥炉为主。
喝下一口饭后的茶水,李正开始勾勒大灶的图纸。
正画着,徐慧走入小声说道:“李淳风道长来了,就在院外等着。”
李正抬头向窗外看去,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走着。
披上外衣走出房门,这才瞧见了一脸愁容的李淳风。
“李道长你怎么来了?”
相比李淳风一脸愁容,李正笑呵呵说道:“李道长,吃了吗?”
“老夫可没有心思吃东西。”李淳风挥了挥衣袖说道:“你凭什么把老夫编撰的书籍说的一无是处。”
李正回头又看了看还在和李丽质说说笑笑的小子,再看向李淳风,“晋阳公主都和你说什么了?”
李淳风不耐烦地来回踱步说道:“目录可是你说的?”
李正点了点头。
李淳风再次说道:“是你说老夫的书应该分为,基础,入门,运用三册?”
李正还是点头。
李淳风再次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老夫把整本书全部抛却,然后重新编写,是也不是?”
李正依旧是点头,“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