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长年以往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孔颖达长叹一口气说道:“其实儒家的根本对于其他学说并没有这么大的敌意,直到董仲舒天人三问之后,就再无百家争鸣了。”
李世民说道:“朕很难想象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会从您老人家嘴里说出来。”
在多少读书人眼里董仲舒是一个儒家的伟人。
孔颖达却敢这么评价董仲舒。
嘴里这么说着,李世民倒也没有见怪,只是笑了笑。
孔颖达也是一个明白人。
董仲舒能够天人三问,也不过是当初的汉武帝需要而已。
这才有了独尊儒术。
那时候开始以儒家为核心的五姓便开始壮大。
李世民自认不能点评汉武帝。
也没有资格。
又和李世民聊了聊眼下中原的儒家情况, 孔颖达便离开了别院。
一路走向泾阳的书院。
来到书院的门口,孔颖达就看到了很多学子进进出出。
在这里逛了一圈,孔颖达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孩子对于学问非常地渴求。
三五学子成群,都在议论着做题,也在看书。
孔颖达看到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十五岁的模样。
瞧着这个孩子孔颖达看了好久这才辨认出来, 孔颖达笑呵呵说道:“你就是大牛了吧。”
大牛朝着孔颖达行礼说道:“见过老夫子。”
孔颖达摆手说道:“不必多礼,老朽也是来这里学习的。”
大牛对孔颖达说道:“书院里的学习比较自由,年长的孩子们也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门类。”
孔颖达低声说道:“其实老朽一直以来有个问题。”
大牛说道:“老夫子请讲。”
孔颖达说道:“李正建了这么一个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牛说道:“起初只是教书识字, 那时候都是上官仪在做这些事情,但孩子们在书院学习并不只是死读书,对老师来说儒家的书籍并没有太多的效用,反而要孩子们学习技能。”
孔颖达又好奇说道:“什么技能。”
大牛说道:“就比如说孩子们跟着阎立本学习,可以学到木匠的本领,跟着李淳风学习就可以学得数术。”
孔颖达稍稍点头,“这些坊间就可以学。”
大牛又说道:“书院最大的区别就是基础学识。”
孔颖达好奇道:“什么是基础学识?”
大牛说道:“我们的孩子想要去高年级就需要先考试,只有当数术,医术,以及一些科学上知识作为基础,再去学其他的技能,懂得数术的孩子,他们也会做几何题目,那么他们的匠作就不只是木匠一途,他们可以通过学习数术,通过运算就知道河道宽度, 设置木桩等等造出坚固的桥梁。”
孔颖达稍稍点头。
大牛又说道:“又比如说科学上的物理, 我们最近用杠杆原理做出一种耕田用的犁,不需要牲口,人就可以轻松拖动,这就是科学的用处,科学是求知,也是格物致知,老师创建研究院的目的也是希望我们的学识可以照顾到民生。”
孔颖达感慨道:“都是好孩子呀。”
大牛带着孔颖达来到藏书阁说道:“老夫子这里就是藏书阁,这里有泾阳学子所学的所有书籍,老夫子可以在这里多看看。”
孔颖达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说道:“多谢你了,小子。”
大牛也笑了笑,“我还要带着大家去做实验,老夫子自便就好。”
孔颖达走入藏书阁,这里也坐着不少的学子。
只是一眼看去,非常的安静。
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再看这些专心读书的孩子们。
他们和国子监的孩子们有很大的不同。
国子监的孩子大多也都是权贵子弟。
那些孩子对学问二字没太多兴趣,大多数孩子也只是学会了读书识字。
对于智慧二字,他们领略的却不多。
孔颖达的孩子,这些孩子才是最想求知,最想要智慧的孩子。
孔颖达心中莫名有些悲凉。
儒家子弟嗤之以鼻的李正,却能建造出如此优秀的书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寻常人家的孩子心地也是最干净的。
这样的孩子学习知识也是最快的。
他们读书不为了功成名就,也不为了进士及第。
而只是为了学习本领。
这样的意义也是如今国子监最需要的。
想要建造出这样的书院,达到这个地图, 环境,人群,氛围,初心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而恰恰是李正这样一个人,能够做成。
孔颖达心里也希望儒家也能在这个书院有一席之地嘛,但眼下儒家子弟对李正的唾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儒家可以修养身心,也可以教人做君子。
但这些真的是眼下的寻常人家需要的吗?
他们需要的不过是求生的根本。
而这些儒家给不了他们。
阎立本这几日一直都很忙。
泾阳招收了近一千个学徒。
烈日到头照着,阎立本将名单交给了李正。
李正递给阎立本一碗冰沙说道:“阎大匠吃一口这。”
阎立本接过冰沙说道:“这个是……”
李正说道:“我管这个叫做冰沙,解暑很好用。”
阎立本拿起勺子挖起一口冰沙放在嘴里,还带着西瓜味的冰沙,一口咽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凉了一截。
等到这一阵凉意过去,暑意也消去了不少。
见李正看着名单,阎立本解释道:“这是挑选出来的九百三十人,其中有十人是老夫请来的,你放心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
李正收起册子说道:“有劳阎大匠了。”
阎立本摆手说道:“不客气,听说孔颖达也来泾阳了。”
李正也点头说道:“现在应该就在书院吧。”
阎立本连忙说道:“老夫去见见孔颖达就先告辞了。 ”
李正拿着册子点头。
册子上的名单还要交给李丽质,这些学徒的工资也都要李丽质来付。
阎立本来到书院,见到了刚刚从藏书阁出来的孔颖达。
阎立本说道:“老夫子怎么来这里了?”
孔颖达一边走一边说道:“年纪大了,教不动书了。”
走了两步,孔颖达看向阎立本说道:“你来泾阳有些年头了,你觉得泾阳书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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