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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善若水求见,长公主让人将她带了进去。

“晚食可还合你口味?”

善若水道:“我正是为此而来。晚食备得太丰盛,我吃得不安。”

长公主笑道:“就算剩下也没有关系,府中还有许多下人,不会浪费。”

善若水认真行了一礼:

“长公主,你身份尊贵,有封邑有收入,吃自己的谁都不能说什么,可我也同你一样的饮食就属于超出。”

长公主想了想问道:“你平日晚上吃些什么?”

善若水低声说了她素日的饮食。

长公主道:“我知道了。”

善若水走后,长公主的亲信花媪问道:“善娘子过来这一说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叹道:“她被荣和打压多年,行事变得谨慎小心,今日的晚食确实让她不安了。”

“刚才听善娘子所说,翁主有些薄待她。”

长公主道:

“何止薄待?荣和对孔氏与善娘子说是苛刻也不为过。不过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荣和,善代春的过错更大。”

……

第二日早上,长公主令人送来的早食就正常多了,品种仍是不少,但份量却是减少了许多。不过善若水和春芽还是没有吃完。

刚吃完早食,魏不绪就来了。

善若水看着他问:“你怎么亲自来了?朝廷没事吗?”

“今日是第一次去,我陪你一起,以后每日上午还真是没空。”

到了仓房,见到里面的规模,善若水狠狠吓了一跳。

魏不绪之前是说了想要大量的药,但在善若水的理解范围内,这个大量再大也有量。

可眼下,仓房里面站了几百个身穿统一灰色短衣长裤的男人……以及许多许多的制药工具。

见善若水被吓,魏不绪有点尴尬。

“他们都是我手下的军医,这还不是全部。以后军中用药会普及毒虫丸和金石丸。”

善若水悄声问道:“制这么多药,得多少钱?”

见善若水一脸担心的模样,魏不绪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军费支出,不用我自己出钱。”

听说不是魏不绪自己出钱,善若水松了口气。她刚才是真担心魏不绪承受不起药物费用。

可这口气才松,善若水马上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是军费支出,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个人行为?

想到这里,善若水瞪大眼睛看着魏不绪:“如果出了错,不会要我的命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怎么就联想到要人性命之事上?

不说她有功,就算她真的犯了事,自己也会想方设法保她周全。

看着善若水像小狗受惊时瞪圆的双眼,魏不绪努力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所以你要好好教他们,不要出错。”

魏不绪这话给了善若水莫大的压力,她悄悄拉了魏不绪的衣袖:“如果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配方是你研究出来的,如今只有尽力教会他们证明配方没问题才能脱了干系。”

魏不绪之前没想许多,可现在突然觉得趁这个机会让善若水长点心眼也是好的。以免她以后行事太过大胆。

毕竟她走的是医术这条路。

善若水是真的没想到她不过是研究出了两种新药,怎么就到了要承担如此大责任的地步?

不过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魏不绪先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善若水介绍给了大家。

善若水没注意的是:魏不绪说话时,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善若水深吸口气,平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严肃张脸对着几百名军医道:

“大家都是医师,从事医者的时间也比我长,医者需要的严谨和认真无需我多说。所以希望大家把这份认真和严谨带到接下来的日子里。

我一定会认真仔细地教大家每一个制药步骤,关键的步骤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会特别提醒大家,希望我们一起努力!”

说完后善若水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说起药丸配方、介绍起如何挑选最合适的药材来。

只是善若水没想到的是:这些军医都只是医术最低等的金疮医,他们对药材的认知远不及善若水。

幸亏这两种药的配方加起来也只有二十来种药材,善若水一一介绍过去,将它们的特点、形态、功效、不良反应、禁忌及药材的处理方法详细说了一遍。

直说得唇干口燥。

魏不绪没想到善若水认真起来能做得这样好,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大的场景吧?

魏不绪的目光一直围绕着善若水转,觉得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而他自己,好像是只被蜘蛛网困住的飞蛾,拼命地想飞向善若水,但又力有不逮。

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魏不绪见善若水的喉咙都有些哑了,遂道:“今日先到这里,你们根据善娘子说的各自将药材整理出来,等善娘子明日检查。”

上了马车后,魏不绪递给善若水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善若水将一大杯全部喝完才说话:“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蜂蜜水?”

“见你说话太多让人准备的。”

善若水踌躇了一下问魏不绪:“军医的水平都是这般的吗?”

“嗯,他们部分人是医馆的学徒出身,学会了基本的外伤治疗,为了军中的俸禄而投的军。

有些原是军中普通士兵,跟着军医学了包扎、疗伤之术后也成了军医。”

善若水想了想道:“是因为医师学成后很赚钱才没有真正的医师愿意当军医吗?”

“这是主要原因,也因为医师奇缺。不过疾医在军中的作用确实没有金疮医大。”

那倒也是!

善若水陷入了沉思。

医术的确难学!

她5岁开始跟着外大父学习医术,外大父准备将她培养成一名真正的医者,但还是学了三年的辨药才开始教她制药。

至于“望、闻、问、切”还没来得及学外大父就去世了。

因此自学了多年后、善若水至今还只会制药,并不会看诊。治疗阿母的偏头痛和上次那个癫痫病人都是医师确诊了病情她才敢下手治疗。

但她这个还不能算是真正医师的人却研制出了许多医师都研制不出的防感染的新药,而这两种新药能救活许多人。

如果她有机会看诊与实践,是不是以后也可以攻克一些以前治不好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