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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芝和梁芝月的对话魏不绪并不知道,他正拉着善若水的手在说话。

魏不绪握着善若水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淼淼,昨晚是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不该与你使性子。可我是因为嫉妒窦张均才会那样。

我说我嫉妒窦张均你肯定不信,可我是真的嫉妒他。

我嫉妒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也嫉妒他有高贵的出身,我更嫉妒他阳光、开朗、宽厚的性情。

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我知道昨日你其实是怪我只敢拿兰草撒气,却没有对三公主做什么。

不是我不针对她,只是她身份特殊,要对付她只能暗地里进行。

不过你放心,三公主的仇我迟早会替你报。”

魏不绪絮絮叨叨、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善若水之前因高烧一直昏昏沉沉,不过顾云芝用白酒给她擦身退了些温度后,她倒是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听到的就是魏不绪说“不会放过三公主”的话。

“子寰。”

魏不绪高兴道:“你醒了?”

“我想喝水。”

魏不绪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然后缓缓将善若水扶着坐了起来。

魏不绪将温水递给善若水,低声下气说道:

“淼淼,昨晚我和你说的都是气话,不是你主动搭理我而是我一直缠着你。我是脑子一时犯浑才那样说,你别往心里去。”

就算善若水昨晚怀疑魏不绪心里没有她,可现在看着魏不绪的表情和听他说的话也知道是她误会他了。

善若水将一杯温水全部喝完后道:“再给我倒半杯。”

直到又喝了大半杯水,善若水才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

魏不绪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休息。”

“无碍,我现在精神好了些。如果现在不说,我怕到时候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

善若水道:

“我并没有怪你。

昨日之事发生后,我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宫中罚跪一事,只怕那次也是三公主刻意针对的我。

你之前没与我说起并不是不想针对三公主,只是怕我担心。”

既然善若水将话说到了这里,魏不绪也就不瞒她了。

“是,其实那次我就知道是三公主在背后使坏,我没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圣上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好君主,但他骨子里很看重皇家身份和权威。他自己可以严格约束皇族,但绝不允许外人对皇家不敬。

这次的事情兰草将过错全担了,没有证据证明是三公主所为。

但就算证据全都指向三公主,我也不能私自处决三公主,只能交由圣上裁决。否则不仅圣上会怪罪我,连带着你也不会放过。

而三公主针对一个臣女这样的事情在圣上看来再平常不过,他不过做做样子罚些俸禄、责骂几句,这样根本报不了仇。

所以我才不追查下去。”

善若水就算不明白圣上是怎么样一个人,她也明白皇权不可撼动。

“我明白你的难处,所以并不怪你。

像善府,荣和翁主不过是陛下一个并不如何亲近的堂妹,之前都能稳稳压得我和阿母透不过气来,更别说是三公主。

所以昨晚我原本是想劝你不要因为我将事情闹得太过,只是没想到最后两人吵了起来。”

说到这里,善若水又有些怔然。

“我想过的一直都是安稳平和的日子,像在彭城的时候。

我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开一家医馆,替人看病、收取诊金,和阿母、春芽一起有饭吃、有衣穿,简简单单、快快乐乐过日子。”

魏不绪听着善若水的话有些心酸,可他现在给不了善若水想过的生活。

“淼淼”,魏不绪柔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如果我再和你吵架,你就再不理我。”

善若水笑了笑,要说他们二人之间,恐怕是善若水更舍不得放手,否则昨晚不会哭那么久。

魏不绪突然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善若水肿着的眼睛,“这是因为我?”

善若水看着魏不绪道:“嗯,我以为在你心里我无足轻重。”

魏不绪看着善若水,知道两人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可是他身体有碍之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魏不绪轻轻握了善若水的手,“淼淼,在你之前我从未与哪个女娘这般亲密过,你是第一个能靠近我的女娘。”

善若水倒是不知道这一点,她呆呆地看着魏不绪。

魏不绪道:“我八岁那年经历了一件事,自那以后,我就特别讨厌女人。”

善若水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如果魏不绪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那当年我救你的时候呢?”

“当年你刚救下我时我也特别烦你,可那时我受了重伤移动困难,而你又麻烦得很,我只能忍着。

但后来不是了。”

说到这里,魏不绪伸手轻轻抚了抚善若水的脸。

“后来,我一个人在那个地窖的时候特别盼望你来,盼着你能在我耳边聒噪。很远的距离我就能分辨出你的脚步声。”

善若水的脸渐渐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重新发烧的缘故,整张脸都成了粉红色。

魏不绪看着善若水,恳切地说道:“淼淼,你再给我点时间。”

魏不绪仍然没有给善若水承诺,但善若水知道:这已是魏不绪最大的诚意。

不过经过今日后,善若水终于知道魏不绪并不是心里没有她,而是暂时越不过一个坎。

只是善若水不知道:魏不绪心里的那个坎有点高,他一次并没有跨过去。

没多久,善若水又高烧起来。

魏不绪出去叫了顾云芝进来继续替善若水降温。

偏殿的动静惊动了正殿的窦夫人,她带着二公主亲自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当她看到守在这里的魏不绪后,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将窦张均带走了。

烈酒擦完三次身、又喝了一次药后,善若水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魏不绪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走前对顾云芝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同样对淼淼。”

魏不绪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梁芝月道:“阿姊,我看他也不像外人说的那样冷漠、不近人情。”

顾云芝道:“或许一个人原本就有许多面,他面对淼淼时展现的是他最温情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