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意看了一眼姚药手里的袋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
姚药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里面的金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太子殿下落在我这里的刀,我卖了。”
“刀?哪把刀?刀柄上有什么么?”
“好像有一只老母**。”
萧秋意一时肉疼,那把给姚药剜肉的刀是苏犰安随身佩戴了十几年的,他师父给他找了六十年老匠独家定做的宝刀。刀刃锋利无比可伤巨大猛兽,还有那金光闪闪雕满了低调而又不失内涵的银蓝色宝石刀鞘。这银蓝色的宝石,烟国的穗景县几代人耗尽他们一生的光阴也难找到一颗啊……
“姚药……”萧秋意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把刀,你就……换了这么点钱?”
姚药:“这个很值钱么?”
萧秋意:“很值钱。”
姚药:“没事……这点金子对你而言很少,可也够我那一千个可怜的族人饱餐一顿就好了。也可能是走中介的侍女贪污了一点,也可能是侍女被骗了。可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太多追究太多,安于现在就好。好了,我们走吧。”
萧秋意:“.………..”
半个时辰后。
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冲到了路中间,挡住了姚药和萧秋意去营地的去路。
“族长!”
“额……”,姚药看着被这个姑娘抱的一脸懵逼,脸上堆起笑来:“你可是,在这里受欺负了?”
“不不不,”秋阳急忙送开松开姚药解释,手扶向姚药的右臂,姚药瞬间吃痛斯了一声,“族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太子殿下说你满身都是伤了……”
姚药的眼前的这个女孩,年龄看上去和她相仿,这手劲一感受就知道武功底子不差。长得不是很出众,瘦瘦小小的一个身子骨可是打扮却很干净耐看。冒失可眉眼间却跳着和姚药一样年纪但姚药没有的明亮和活泼。
这个女孩,很可爱啊……
秋阳见姚药发呆,伸手戳了戳姚药稍稍有些肉嘟嘟的脸蛋:“族长。”
“啊?”姚药回过神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的无比灿烂:“族长,族长,我叫秋阳。”
“哎哎哎,好了好了,要叙旧回营地叙旧去。你,秋阳是吧,”萧秋意在旁恶狠狠的撇着嘴,“多少次了,从营地溜出来又跑回去。玩呢,是吧?当小盘小碟摆设不成?”
秋阳:“明明是他们每逢烈日之时都会打盹片刻,还都一起打盹,门又开的很大……”这不是在勾引她犯罪嘛。
“哎?你?”萧秋意借着自己比秋阳高半个头的优势向她挥舞起拳头。
秋阳先是一缩,继而一想:这个娘炮军师动起武来,怎么可能打得过她,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也微笑的向萧秋意亮起拳头。
这回又轮到萧秋意往后缩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才是俘虏了他们的,身份高贵的人,于是又往前逼近了两步……
姚药在旁边看得满脸黑线,一个是原本玩心就大的人,一个是玩起来军师智商瞬间全无的人。
姚药抱着她的宝贝金袋子自己往不远处的营地走去,不顾身后两个相互挥着拳头却又相互害怕不敢出手的人。
秋阳先发现身边的姚药不见了,向姚药追去:“族长,你等等我啊!”
萧秋意追逐秋阳灵活的背影:“哎!你别跑,你这个小狗腿子!”
姚药一到营地的时候,萧秋意识趣的对着小盘小蝶招手:“我们先去外面一会儿吧。”
小盘:“军师,他们会不会……”
“不会。”
士兵们齐齐放下手中挥舞的兵器,秋阳也归队,领头的脸上有一块不小的伤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正摄人心的声音:“弑盐军听令!”
芍药族全体族人一起回应:“到!”
领头:“参见族长!”
芍药族人齐声:“参见族长!”
久违的,芍药族人又像最后一站前一般围坐在一起,只是这一次没有火堆,人,也不是全然是从前那些。
与之前不同的,也有芍药族人现在焕然一新、干净统一的衣服还有他们异常活跃的精神。
他们之间也有伤口未愈的,但是也都有自己兵器和所练项目,还是那群武艺高强的芍药族人,可,却是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他们说,族长,真的,我们一切都好。
我们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新的衣服穿。
我们不傻,我们觉得这样子值得,我们觉得这样子真的很开心。
这段时间,我们的伤口也养的差不多了,也学到了别的武艺。
您真的不用担心我们了。
芍药族人一个个七嘴八舌跟芍药汇报着自己的情况,汇报完了,又有人开始询问姚药的情况,更有人拿出了大夫给的自己省出来的小半瓶伤药递给姚药。
姚药一一回答着他们的问,嗯,我也很好,真的很好。
我确实受伤很严重,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段时间我有吃有喝,也有两个侍女在我起不了床的时候照顾我。
我这段时间啊,就一直在屋里养伤啊,偶尔晒晒太阳什么的,你们还要在这里练习武艺,我都不用动的。
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啦。
聊到最后,试探的问着:“弑盐军?这是你们新的名字么?”
底下立刻有了一些反应,有慌乱的,有焦急的,姚药还欲再问些什么,领头的就道:“族长,我们还是芍药族人。”
底下有人回应:“对,族长,我们还是芍药族人!”
“对,族长!”
姚药想到萧秋意的那番话,于是又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好,只要不忘还是我族族人,就好。”是啊,为什么非要追究到底呢?只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在发自内心的跟她说他是芍药族人就好了。
不失落,也不该失落。
这,可能就是姚药和芍药族人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后一次的见面了,没有热烈的哭泣,也没有猛烈的酒,他们七嘴八舌,上窜下跳,可相比站前那般,却静的出奇。
临了的时候,姚药将手中金袋子递给领头:“你们出行可自由?”
“太子殿下说,等到了国都,就给我们自由。”
“好,这里面是一些金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用的上,不过也是我一些心意。你先替他们拿着吧。”
“好。”
姚药向芍药族人最后挥了挥手,准备转身离去时,场上的又不知是那一处跳出来的声音:“族长!”
族长,多么好听的称呼啊,如果可以,真想听族人喊一辈子的族长,哪怕再累也不后悔……可惜,以后是听不到了。他们族….芍药族,多么好听的名字,以后,还会有人这么称呼他们么?
芍药族人最后对着姚药行礼:“族长,请保重!”
自此一别,当是数年。
姚药不回头,因为怕见到她的族人,原本闪烁的泪光更是止不住。
姚药向门口一步步走着,一个明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族长,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