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药再醒来时,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四周黑漆漆的,身边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她还记得,她回了长公主说困了。
“这样啊,小安的府离这确实是远,想你也是刚进府,不习惯来这些宴会吧。”
姚药在她的美貌下和温婉的问候下只能点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说的话也许客套,可却给人一种十分舒适温暖的感觉。
而且,哟哟确实为了来婚宴起得很早,这位长公主殿下又在为她而想,实在也是给了她一股暖意。
“听小安说,你不是我国人吧。我与你说啊,我们国啊,习惯了客套,越是大的宴席午膳晚膳也有用的越晚,像这样的婚宴啊,怕是在两个时辰也不会用膳的。你怕是困了吧,我让侍女带你下去休息可好?”
姚药又点点头。
于是苏易冉招招手,喊来了贴身的侍女:“你带着这个小公子下去,找一间客房休息一下,再去拿些吃食别让小公子饿着。”
姚药实在是困,眯着眼又点点头就跟着那侍女走了。
见她走了,杜颜枫看着她迷迷糊糊的背影,又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这个男宠,小小年纪透露出的神情气质皆不凡,且也不难看出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总想着要找个机会去试探两下,可看见她顿顿的背影方才觉着这男宠看上去再不简单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
十四岁,这年纪……
十四岁?
杜颜枫一惊,又想到苏易冉曾道她是别国的,于是问:“方才嫂嫂说,这位……公子是别国的?”
苏易冉见他很是着急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是啊,怎么了?”
“那嫂嫂可知道,这位公子来自那个国家……或是族?”
苏易冉低头,像是在细细沉思一般。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安仿佛跟我说过,可我没细听,就记得她不是本国人。”
“请嫂嫂再想想看!”
“到底是哪一国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只是啊,我记的,小安曾经说过,药儿以前是一个小国的小世子,小国亡了……就四处逃亡,后来被小安所救,就在他身边了。”
一个小国,一个小世子。
哦,那看来,真的不是他要去寻的那个人了。
苏易冉见他沉思,便松了一口气。
身在皇族,再如何善良温顺的人,在不知道对面的人所求所想的是什么时,是不会说实话的。
而他也相信了假话,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深信不疑,并没有再去追究她说的话。
可如果去追究了,去追究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小国,皇族姓姚,或许,就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时间。
那侍女带着姚药找到一间打扫的极为简单干净的客房,又拿来了一些点心:“公子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午膳了,我再来叫您。”
姚药嗯了一声,待那侍女走了以后,未碰那些点心便进入了睡眠,一直直到快到了午膳的时间。
那侍女领着一男子入屋:“太子殿下,要叫醒公子么?”
太子看着那个睡得像猪一样的女子沉默片刻,婚宴午膳也不是很重要,就让她睡了吧。
“罢了,你去给她再添条被子,再备些吃食。”
“是。”
苏犰安又望了眼姚药,眼底尽是柔光。
而他不知道的事,这位侍女就在当天下午就被另一人威胁了。
侍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那人:“不要什么啊不要?”
侍女:“这位公子是长公主殿下吩咐了要好好照顾的,若是出了任何的差池……”
那人:“可如果你不去那么做的话,我就不确定你的父母会不会有什么差池了。”
那人扔下用褐色纸张包裹的媚药走了,侍女瞬间瘫倒在地,看着那爆媚药发呆。
一个是救了自己命的主子吩咐了要好好照料的公子,一个是给了自己命的亲生母亲。
侍女最终妥协,心里想着若是媚药,另一个人只要不中,想必也不会那么糟糕……吧。
那个人的侍女也被那人威胁。
那个侍女:“不要不要不要。”
那人:“不要什么啊不要?”
那个侍女:“我家主子对我有救父之恩,我实在是不能背叛主子啊!”
那人:“如果你不去做的话,你的父亲怕是……又要危在旦夕了,这次,他可救不了。”
侍女经过一番努力思索后,觉得另一个人只要不被媚药,他们家公子那个病秧子中了媚药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肯定是强暴不了另一个人的。
就这样,两个侍女纷纷被威胁在某时某刻下媚药。
阿温:“主子,都办妥了,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苏念:“好啊好啊。我真是要看看,若是自己的好兄弟要了自己喜欢的男宠,他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呵呵呵呵呵。”
参加这次婚宴,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左木潇和苏犰安带来的男宠发生点什么,不管他带的是哪一个男宠,都要他们去发生点什么。
最好,是可以让两个人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融洽的事情。
姚药睡去后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梦见老伯,梦到他们的从前,从前在草原上老伯唱着:“看风过处、落红成阵,牡丹谢,芍药怕,海棠惊。”
唱着:“东风沉醉黄藤酒,往事如烟不可追。”
唱着:“早知人情比纸薄,我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万般恩情从此绝,只落得、一弯冷月照诗魂。”
老伯胡乱的唱着,从前不懂戏词也不懂老伯,等懂的时候才发觉老伯唱的,原来是无尽的孤独和悲伤。
老伯学着那人的样子哭了,从前十二岁的姚药以为没有泪,只是在演着哭泣的,等她现在看清的时候,才发觉,他的脸上竟满是泪痕。
“老伯,你在烦忧什么?”梦里的她问。
“烦忧……烦忧药儿不能好好长大,答应了你阿爸啊妈要好好照顾你,可毕竟……只有老伯一人在你身边啊。”
“不,药儿身边有老伯还有很多很多的族人,就算是阿爸阿妈,我相信他们也会在我身边的,”姚药替他擦去泪痕,“而且老伯,药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啊!”
梦里的她站起来,挥舞着来自一个十四岁女孩的人袖子。
梦里的老伯见她这样,安心的笑了,笑着笑着,这个梦,便结束了。
这是第二个梦,也是最长的梦。
而后她又梦见了闻笛,闻笛奇奇怪怪的说:“公子对不起,其实望竹是我,我是望竹。”
而后,望竹突然出现,两个人瞬间变了脸,望竹的脸和闻笛的脸变换,见姚药惊讶的样子,两人哈哈大笑于是继续变脸,变来变去变得还很有节奏。
唔,这是一个噩梦。
再然后又梦见了年华,梦里年华只说了一句:“其实苏犰安喜欢女子。”而后,用自己做实验像姚药证明这一点。
他先是原装往苏犰安床上送,有蚊帐的床看不出两人的动静,只是过了一一会儿,年华就被一只脚踢了出来。
然后年华秒变女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又把自己送上太子的床上,这一会,年华久久没有被踢出来,相反的,过了一会后竟然还发出男女间欢爱的声音。但年华突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于是,太子爷大脚一挥,年华被踢了出来。
姚药被这个梦蠢醒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大冬天挂什么蚊帐,年华扮什么女人?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了床。
这样小小的动静,屋外面的侍女也已经听到,捏了捏手里的媚药小纸包,想着家里被绑架的亲人,咬牙进去了。
“公子,你醒啦?”
“嗯,”姚药见屋子里黑漆漆的,自己又有些饿了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晚膳,公子放心,是太子殿下说让您好好休息的,”她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些,道,“您饿了吧,我去扶您去吃些点心吧。”
见她有些紧张,精神也不振的样子,姚药关心道:“可是累了么?我可以自己去的,你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我去扶您吃点东西吧,别饿着您。”
见她这样,姚药没再说什么。只想着当个婢女也真是可怜,或许她连午膳都没有用就一直守在外面。
她现在肯定又冷又饿。
姚药想着,等会儿去吃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吃点东西,也再加点热汤什么的,也好让她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