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除夕夜,金丝国人都会抱着刚刚孵出的小鸡守岁到子时。
而此刻,两个不过节的芍药族人已经开始犯困了。秋阳趴着桌子边睡着了,口水顺着越来越圆润的脸颊缓缓的侵袭桌子。
闻笛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和她的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即将被她的小肥手掐死的小鸡拿出:“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了要守岁了,还是睡了。岁没守完,点心倒是吃的不少。”
另一边,望竹姚药与萧秋意棋盘上二打一。
萧秋意轻轻松松的放下棋子然后对她们眨着眼睛:“望竹啊,是不是你跟姚弟弟说我其实不通棋艺,只要好好练习就肯定可以打败我的?”
望竹不等姚药出手便抢过棋子,也轻松的放下:“是奴婢说的。”
“好,”萧秋意未看棋盘,但手上的棋子却落得恰到好处,一双妖冶的眼带着狠厉盯着她,“望竹,今日,我就好好与你比试比试!”
望竹性子稳,但此刻也不知是因为正直除夕佳节还是因为早已明白萧秋意为人,竟也毫不退缩道:“好,那就让望竹领教一番吧。”
萧秋意因战场经验丰富,所以棋路宽广不少,有很多属于自己的路子是望竹摸不透的。
而望竹,虽没有很广的棋路,但却有着很丰富的下棋经验,她摆的阵,她破的道,皆是她试了无数次的路子。
两人不相上下,也都毫不示弱。一时间,还真的难分胜负。
于是,姚药就这样被两人挤在一边,无聊的翻着书。
看了看着也昏昏欲睡。
“主子,你不能睡,你就不守到子时,鸡神会生气的。”
“那她为什么可以睡?”姚药揉了揉眼睛,又指指秋阳。
“今天上午让她去抓小鸡,她把两只老母鸡炖了……都已经这样了,不管她如何对鸡神尊敬,都是无用的了。鸡神来年只会惩罚她,不会再庇佑她了。”
“哦……那我睡了。”
“主子!”闻笛将小鸡稳稳的放下,走到姚药身边,“不行啊,你跟着殿下,每天不是刺客就是刺客的,再不对鸡神好点,恐怕活不下去啊!”见姚药尚在昏昏欲睡,闻笛又指指萧秋意,“你看你看,军师那样有主见不盲从的人,此刻跟望竹姐姐一起下棋手里都捧着小金鸡,这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啊!”
“军师不善武,我善武啊。”姚药挣扎着争辩着。
“殿下善武,可他衣服上还绣着小金鸡呢!”
“可……那是太子制服啊……”
“可那也是对鸡神的尊敬!”
姚药:“……”
她摆摆手,放弃了争辩,也暂时让自己断了睡觉的念头。
虽是郊外,可外头的爆竹声依旧断断续续的人传来,时不时的也有一些漂亮的烟火点燃天空,映亮了她的脸。
她望着那些美丽的烟火,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耳边闻笛的念叨还在继续,困意也渐渐的没了,问:“烟火这样美,为何太子府不放啊?”
闻笛正准备答,后头正下着棋的萧秋意突然抬首:“太子爷不让放,放个鸡毛啊?”
望竹一本正经:“不许对鸡神无礼。”
萧秋意难得脸上浮现出尊敬的神情,又低头吻了吻手里的小鸡。
“公主送别宴,箫哥哥怎么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棋子:“请的是你,我去个鸡毛?”
望竹望着他。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说着,便又低头亲了亲小鸡,“不过我也是真的气,我这想去去不了,请了你,你又不去。”
明明,昨日苏犰安说的是,除夕夜他晚些回来,她原本以为那意思便是一个人前往或者说……带着别人前往。
可为何公主请了她,他却又不带她去?
这几日,明明相处的挺好的啊……
“长公主请了我么?”她问。
“嗯,请了,”忽的,萧秋意若有所思的又一次抬头望着她,“姚药,你不知道么?”
她摇摇头。
“苏犰安没同你说么?”
她摇摇头,陷入沉默。
萧秋意却笑了,哧的笑了一声,从那一声笑以后仿佛心情大好一般,纷纷快速落子,很快便……输了。
“哈哈哈哈,原来我从这一步开始输了啊,望竹啊望竹,是我小看你了,不错不错……”
难得的,输了棋,他竟没有发火也没有不服气的说要赶紧再来一次。
这是第一次,萧秋意不不服输了……
这是第一次,萧秋意觉得苏犰安这个死相居然有些可爱……
姚药以为是这些天的小聪明被讨厌了,对此耿耿于怀,再无困意,也无心同闻笛嬉闹了。
萧秋意见她这样笑意更深,摇了摇头便坐在她身边同她说着她喜欢的话题。
在战场走一遭,明生死。既然除了生死,都是小事,那么经历了大事,其他的小事也都无妨了。
在官场走一遭,明人心。一个人是好是坏,所思所想,久而久之,一双眼睛细细看,都能明白了。
一个在战场、在官场走了许久的人,总是很会聊天,他熟练的用着自己的技巧打开了她的话闸,与她轻快的聊起天来。
“是嘛?他是这样说的啊?”
一生一世一双人?苏犰安,你在想些什么鸡毛玩意?
姚药点头,又摇摇头,一顿顿的跟着他的话题走,慢慢的,萧秋意用他的精明头脑把无知少女的所有小秘密以及太子爷和她这段时间的眉来眼去全都套了出来。
太子爷回来的很准时,距离子时尚且还剩半个时辰。
他带着送别宴上的酒香和华贵气息进了屋子,眉眼间带着些许疲倦,看到姚药手里抱着小鸡,又像是觉得好笑又像是觉得满意又像是觉得她可爱的点点头,道:“我去换身衣服。”
片刻之后,太子爷换下了绣着小金鸡的太子制服,换上了休闲的也还是绣着小金鸡日常太子服,身上的酒味消散不少。
这段时间的相处,苏犰安经常都是带着疲惫和酒味回来的。
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身上的酒味可以被称为酒香的人。那种味道,入鼻时甚至还会让人有一种去询问是何种酒的冲动。
这种味道,香甜的、温暖的闻久了就会把心沉醉于此。
此刻太子爷换下了制服,好似也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但他身上的酒香尚在,飘在房间的空气里,醉了她困倦的眼。
望竹和闻笛想拖着沉睡的秋阳以及外来者萧秋意出去,可军师大人叉腰而坐:“过年嘛,大家一起过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