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
一…
他没有出现。
三…
二…
一…
他还是没有出现。
三……
姚药就这样子坐着,看着门口,默默的数着数。
等一个缘分,等一个人,等一个刚刚好。
她数完这一个“三,二,一”的时候,就会想着,下一个“三,二,一”的时候,她要是刚刚数到“一”的时候,他就突的出现在门口,就好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数了多少组“三,二,一”,不记得等了多久。
只是,在那一组,她数到“二”的时候,他突然的就出现在门口,带着笑意,笑的悠然,笑的和平常回来时候一样。
他身上绣着小金鸡的华丽太子爷制服没有还没有换下,眼里都是倦意。
他来的突然,却翩翩然。
就仿佛,他很着急的走了九十九步,剩下来的最后一步,他收拾好了,慢慢的走来。
他神神秘秘的将手背在身后,她想,这大概就是礼物吧。
不气喘吁吁,也不匆匆忙忙,只是,缓缓的站到她眼前。
她突然有些想哭,他肯定是忙急了,可是他,回来了。
其实啊,哪有什么事刚刚好好的。
谁说“三,二,一”一定要数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才准那个人出现么?
不会的,他什么时候出现,就是出现了。
算不好的。
而且,那也不算是算啊。
他缓缓走来。
她缓缓站起。
脸上全然是笑意。
周遭的人缓缓离开,连同树上的近卫都悄咪咪的躲了起来。
“姚药。”
“嗯。”
“生辰快乐。”他慢慢的,认认真真的说。
“嗯。”她笑,“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
“那要喝点酒么?”
他笑:“好。”
他跟着进了屋子。
她为他倒酒。
他环顾房间里头,笑着问:“这些都是望竹她们做的?”
“嗯,也没有事先同我说一声。”
“也没有事先和我说。”
“我知道。”这些都是望竹她们自己要去准备的,和他是无关的。不过是不是他去置办的,她并不在意。因为,都是自己在意的人准备的。
她将酒杯递与他。
“可怪我回来的这样晚么?”他喝了一口将酒放下问。
酒香飘荡在屋子里和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苦苦的清香交杂在一起。
他又受伤了。
姚药心疼的摇着头,能回来,就已经是很好了。
“下回,一定早些。”
既然说了,他就肯定会实现的。
她点点头。
“对了,你……就什么东西要给我么?”不知何时,他背在身后的东西不见了。
他将手打开:“没有啊,太忙了,没有准备。”
“那你刚刚拿在手里被在身后的东西是什么?”
“哪里有什么东西?”他笑着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然是承认了。
“你骗人,”她站起来,走到他椅子旁,“我刚刚明明看见了!”
“是么?”他邪笑,“那你来拿啊!”
他肯定是把东西坐在屁股底下了!这个太子爷,辛辛苦苦等了他这么久,给个礼物还神神秘秘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
“拿就拿!”说着,她扑上去。
他笑意更深,一时间玩心大开,坐的死死的,与她左右阻挠。
一个坐着,有一双大手可以动。
一个站着,有一双小手和一对灵活的小脚可以用。
一时间,难分上下并且互不退让。
忽的,小脚一滑,那个小小的脑袋软软的垂进那个大大的胸膛。
男女主角相拥的时候,有时候画本上的小字会这样子写到:时间停止了吧啦吧啦吧啦。
在此之前,要要一直都觉得在怎么样心跳的很快,这个时间停止,也太扯了吧,怎么可能呢?
直到现在,扑在他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味道他的温度还有他隐隐约约的心跳,她才真正的发觉,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叫做,时间停止了……
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一瞬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这一刻极其美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也想,要是时间能一直能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最后,还是温暖的大手动了动,将沉沉的,烫烫的小脑袋从他的胸膛上移开。
她的脸已然全红。
他也站起来背过去一会儿。
他喝了一口酒,因为觉得酒是凉的,可以降降温,可是,等喝了才发觉自己是糊涂了。再凉的酒,怎么可以降温呢?
只要是酒,都是烧的。
再凉的酒,都是烧的。
两个人没有说话没有做别的事许久。
直到太子爷转过身来缓解这一切。他将手中的东西递与她:“生辰,快乐。”
她的脸也不再红,心跳也没有那么快了,调整的很好了。可,这样子看到他的时候,只是这样子看着的……方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连忙结果转过身去:“礼物么?”
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听见他又重新坐下了。
她低头,看着他给她的礼物。
是信封,很多很多的信封。
每一封信上头都标了,她粗略的翻着,翻到最后一封信,上面写着“二百”。
也就是说,有两百封信。
“这些信?”难道……
“嗯,是他们写的,”他拿起酒杯停顿了片刻又放下,“你字练的不错,这些信新年那段时间便有了的,想着等你生辰的时候给你当礼物用的。先前因着大小事情先给了你一些……这些,都是剩下的。两百封,都在这里了。”
两百封,都在这里了。
先前几封族人的信她已经是十分知足并且感激了,现在,有两百封……
她眼眶发红,支撑不住泪水半刻就任其滑落脸庞:“苏犰安,谢谢……”
他转身,将她抱住。
这一次,没有什么脸红心跳,只是静静的抱着,安慰着。
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也,无从解释。能做的,只是,安慰。
后来,他们都累了。
累了,便像往常一样睡了。
姚药睡在她的小床上。
太子爷睡在他大大的软榻上。
一夜好梦,之至天明。
姚药醒来时,他已然不在屋内,外头是利剑和风摩擦的声音。
她很快的梳洗好,拿着剑进了院子。
苏犰安的身手一向是深不可测的,她和他多次遇刺,很多次都是很多的刺客齐齐的落到跟前,他丝毫不慌乱。她见过他一个人和十几个人在屋子里打斗的场面,毫发无伤完了还跟她说这些人的路数……可怕,太可怕了……
而现在,他的面前没有敌人,他只是轻轻的,不费力到的举剑在庭院中挥舞。
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与他单薄的白色长袍如影随形,是一道美极了的画面。
她举剑,融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