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是我对不住父亲了,来生,若是父亲不嫌弃,我想再次承欢膝下,子承父业也好,一生被父亲责骂也好,我也想再做一次父亲的儿子。”白连说着,脸上慢慢的挂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着笑容很真实却也无奈又悲伤。
姚药只是点头算作回应。
是啊,父亲也就是阿爸对一个小孩的影响,尤其是阿爸离开后的影响有多大,她也深有体会,那个时候的痛彻心扉,再到直至今日直至将来的怀念将永远都无法抹去。
那些曾经和阿爸的小矛盾那些曾经阿爸做错的小事情都会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一个世界上对于自己而言最好的阿爸。他说的那些对的话,他做的那些对的事,能记在自己心里,一记,便就是一辈子。
“哦,对了,你刚刚叫她们大小老婆?你们……”
“我决定娶她们为妻子,一生一世相伴,再也不背弃,”白连说道,目光里透着少有的坚定,“还好,能有一个机会让我也照顾照顾她们。”
白连确实没有想错,家中的人,除了父亲便再也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愿意替他着想的,他的兄弟,他的几个姨娘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绝情到不给他一个住的地方,不会绝情到让他饿着,却也绝不会温情到给他关怀让他觉得没有父亲的家仍旧是一个家。
白连想了许久,能一直一直不管不顾任何一切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从小陪到大的贴身侍女了。
他也想明白了,既然有两个人愿意对他不离不弃,那他为什么不好好的对她们。
于是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自己的之前干的混蛋事儿,想着那两个贴身的侍女,他流头脑子一热,叫人拿来了纸笔刷刷刷的就给苏犰安写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大致如此:太子殿下,我是白连,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仅仅明白了我做的混蛋事儿很对不起父亲,也知道自己活着的态度不对,也知道自己将来应该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完了他还死皮赖脸的把自己想追求的东西给诚实的写了上去:我要钱,我要一个房子,我要两个侍女嫁给我,你让我一生安乐。
然后苏犰安百忙之中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却是舒心的笑了,道:“嗯,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他究竟有没有想明白,是真的想明白还是假的想明白装作真的想明白仿佛是一件很难分辨的事情,可是当一封信拿到手上的时候却又变得无比容易了。
很简单的,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是关着关着抓狂了想着法子的要出去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不怕死不要脸的写了这些个要求呢?
嗯,这孩子,是真的想明白了。
然后苏犰安还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下他的所求,嗯,是挺有道理的啊。由于白玉大将军的过分宠爱,导致白连这个人现在好像啥时也不会的,如果真的不给他钱不给他一个住处他又不肯回到将军府的……那不是,肯定会饿死么?
算了,前,房子,给他给他给他都给他……
只是,如果就真的这么白白给他了,估计白玉大将军也会气的从坟墓里头爬出来半夜还掐着苏犰安的脖子问他:“你,你,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徒儿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惯着我的小孩!你知不知道,他这样,会变成一个废物的!”
然后苏犰安就怒了,他废物不废物的不也都和你有关的么?是谁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一直把他当小公主一样的宠着的?
嗯,苏犰安一直都是这么想着的。
但是他,还真的不能这么说了,否则……也还真的不是自己师傅的好徒弟了。
然后苏犰安就想到,嗯,虽然白连看上去是啥事都不会的,但是他这个人风度很好啊,很会和别人聊天商谈这些啊,嗯,而且画画不错,品诗品酒也在行,嗯,那就给他房子,给他钱,再给他一个酒馆开开吧。
然后苏犰安闭了闭眼,大手一挥,给了白连自由,给了他房子,给了他钱和酒馆
然后苏犰安不知道的是,很多年以后,白连的酒馆一家家一家家的开,开到了很多很多别的国家,每家都有掌柜,也不是每家他都去过,可他都是那些酒馆的老板,钱也是统统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至于大小两个老婆,他也如自己承诺的一般始终如一,啊不,始终如二。
然后白连临行前,好好的清理了一番自己,然后握住了大小两个老婆的手:“媳妇儿们,我可以去见一个女人么?”
然后白连就出现在了姚药的小树林前,不惜湿了半身的衣物。
白连边烤着火盆烤着身上的衣物边喝着热茶,进来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样子也还是有些凄惨:“你可别取笑我啊,我啊,还不都是临行前放心不下你,想来看看你。”
“看我?”这下子,姚药是不明白了。
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什么好看的。还好是现在的姚药,大气大度,也沉得住气,若是换作她从前的那个脾气,估计见着他了便会追着他打,不打到他残废她就换一个姓……
“我知道,其实你很想打我,”白连道,“如果我是你,我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我便会狠狠的打上来,打死了也在所不惜。”
姚药只是呵呵呵笑:“所以,你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告诉她一声,自己可以走了么,只是,为了告别一句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再也不可挽回了么?这个时候,不管是饱含深情的话还是简单的告别都已经是苍白的不能再苍白的东西了。
“我也不说那些没有用的矫情的话,你我感情此生怕是无缘了,这……也怪我,是我不好,我也该来与你说一声对不住,”白连坐到她的对面,认真的看着她,“只是姚药,我今日来,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乎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