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犰安凯旋而归,这里的苏犰生却因为身体原因整日只能呆在府内。
于是,平亲王本人没有整日忙着进进出出,反倒是越来越的人登门造访。有的是来勘查刺客来路,有的是看望受伤的平亲王本人,有的是和受伤的平亲王商讨朝中事务的人……
这些来的人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又彷徨痛苦担忧的离去的。
无非就是担心那边一帆风顺这里非但是停滞不前而且对面还在不断的阻挠。
这次遇刺的原因不用说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苏犰安那边的人……但是经过了七日不眠不休仔细勘查和调查发现这波训练有素并且十分清楚苏犰生行踪的人还真的不是苏犰安那里的,而且……肯定不是。因为第一事发之时苏犰安正远在边境平定战乱,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去了半个月了,怎么样都不会如此了解他的行踪。第二,苏犰安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调动这样的人手在同一天内如此精确的消耗他的人手……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帮着苏犰安稳定他不在时候的朝中势力,他有多努力的阻碍苏犰安,苏犰安那里的人就会有多努力的抵抗,也会有多不可能是安排这次行刺的幕后主使。
然后他们又调查了很多苏犰生的仇家,后来发现还真的有可能会是其他仇家安排的人手并且必须要杀了苏犰生的那种仇恨……但是调查着调查着发现他的仇家太多了,连一个方向都无法确定。然后,这边又必须要用大部分的力量抵抗苏犰安趁着这个时候的阻挠……后来,也就照着苏犰生的意思不了了之了。
反正他的意思是,找小部分的人慢慢的查,一年查不到,十年还查不到么?等查到了到时候在要那个不自量力人或者群体好看。眼下,最重要的是抵抗苏犰安。
也有……他的大哥,苏犰安。
只是那时姚药正巧被小飒带着外头买一些爱看的书。
也不知苏犰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听到姚药很爱看书,所以不管姚药想不想看,有没有看完他都会不定时的让人带着她去。
姚药有时问起,苏犰生也只是笑说:“好几次去那里蹲你要宰了你你都在看书,你不爱看书爱什么?”
罢了,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喜欢什么有很多的办法也有很多的路有什么好去追究的呢?
这一回便是如此,怎么了都觉得姚药是没书看了,然后死活就要让她出去买点书看看。
然后姚药也似有若无的觉得苏犰生这是有不叫她看见苏犰安才会如此。
不过想想,两个人都很忙,谁又能提前知道谁要来见谁呢?
罢了,见了也是不知所言甚至不知如何自处……就算是有意不管有何意义也当作好意好了。
然后,苏犰生就开始了很淡定并且还怡然自得的养伤。而那些源源不断的来找他的人却每每都是急的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不是他真的疼的动弹不了了,索性也就那样住在了姚药的房间里,硬生生的将她挤到了旁边的客房。
姚药倒是无谓这些,反正对她来说早在亡族的时候就已经是四海不为家了,太子府和平亲王府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客房和主房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人常说,一个人受伤的时候总能想开想明白许多事情。
而,苏犰生也正好是应征了这句话。
因为这次受伤严重,朝中的势力也受到了重创……苏犰生已经其他的心思或者说能力去接受经济方面的重创了。
所以这一次……苏犰生直接是跟远在别国的养父求助了。
然后这位赵老谷主很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做老当益壮,消息传过去花了三天的时间,老谷主得知消息之后赶过来只花了两天的时间。
直接就是带着几百张万两银票还有多条暗中势力,其实力之强大让姚药不由的想通为何苏犰生才十六岁就可以这般。
如此强大,就靠着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坚定、生存的向往、仇人的恨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有了这位实力雄厚的老谷主助力,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这样强大的人。
苏犰生病着,连床都起不来了,更别说屁颠屁颠的走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养父了。但是平亲王府又是注重礼仪的一个王府,归客来访没有人来迎接是很不礼貌的。
但是,苏犰生病着,也就只有一个姚药能算得上当家作主的人了。苏犰生的意思也大致就是如此,所以,当日最后站在门口等待迎接老谷主的是以姚药为首的。
在很久前,在知道苏犰生的背后有老谷主这位养父的时候姚药就在自己的脑子里不断脑补了。脑补这位老谷主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不是长相很凶恶,是不是光看着就会让人瑟瑟发抖,是不是长的缺了一个眼睛然后看上去更可怕……
可是,等老谷主下自己先开马车帘然后缓步下车的时候,姚药才知道,原来那个应当长的很凶恶的老谷主是折副模样的。不仅不凶恶,看着眉清目秀颇有一副有志青年整日想着考取功名的读书郎的模样,那一步步走来哪里又半分苏犰生的残暴和阴狠?就这样温和清秀模被当作是一个教书先生也是应当的啊。她也甚至怀疑,就这个样子是如何在背后帮着苏犰生管理着十几万人,并且他们又是如何会愿意听他的话乖乖做那些痛苦的训练的。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姚药最吃惊的,她最吃惊的是,在年岁上……看着最多也就是三十五岁四十未满,很可能才三十出头。
???
三十多岁……老谷主。
后来姚药才知道,原来他被称作是老谷主只是因为有了苏犰生这个儿子。
总不能一个少谷主,一个大主谷啊……大谷主多难听啊,还不如老谷主,听着还觉得更加尊敬更加德高望重一些。
然后再决定称呼方面,赵老谷主就这样莫名的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老谷主”比“大谷主”更加顺耳。然后这十几年以来,叫着叫着就更加的顺耳了……
在众人的拥簇下,在姚药的错愕下,赵老谷主就那样像一个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教书先生一样缓缓走来。不知是不是看错了,竟然还会觉得他正在笑着。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纵使这样温和着,纵使是真的笑了,也断然不会让人觉得是一个温和的人,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样的人,就像一把温柔刀,笑着笑着,对面的人就会放下警惕然后毫不犹豫的踏进他的圈套。
尚在错愕间,他已经温和漫步到了姚药的面前:“姚药?”
姚药还未从上一层的错愕中出来,就被他的这一声唤带到了另一片错愕之中:“啊?”
赵老谷主轻轻的笑了笑,不知为何,他与苏犰生本不是亲人,可笑起来却莫名和苏犰生像:“久闻芍药族大名,今日能一见芍药族族长,是我之幸。”
“啊?哦。”
“是真心话。”说罢,他没有再理会姚药的错愕,跟着一个侍女往里头去了。
原来,这就是赵老谷主,一个江湖上的传说,也是列国的传说。
往常江湖的传说百年也好,千年也好,都只能在本国飘荡,偶尔飘到外面的国,也不会是列国。
往常列国的传说,也不会是一个江湖中人可以做到的。能做到的,基本都是皇族中人,比如哪国的君王统一了四个国成为一个霸王式的君王,比如哪国的将军带着三万兵力抵抗了或者说打败了敌方十万的兵力……但是,这位赵老谷主就是凭着自己是一个江湖中人的身份闻名列国并且响彻列国的江湖。
也有一个传说,赵老谷主拥有着某国皇族的血脉,但是他却放弃了继承此过,并且也有能力自己重新建一个国……但他只想做也只愿意做一个闲云野鹤。
但,同时也是这一只闲云野鹤在背后帮着苏犰生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帮他培养了那么多可靠的势力,他的本身势力也雄厚的难以想象……并且,倘若有一天苏犰生所做的一切东窗事发,他赵老谷主也可以独善其身,不受任何影响的继续当一个闲云野鹤。
老伯曾经说过,很有很有势利的一个人,越像一只闲云野鹤那么久越像一匹狼。
姚药当时还反问,那老伯呢?我听阿爸说,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现在不就是闲云野鹤一只么?
老伯笑笑,不不不,我这是咸鱼而已,咸鱼而已。
另一个侍女笑盈盈的点了点姚药错愕的脸蛋:“哎呦,姚主子,您就别发呆了……一般人见了咱们谷主发呆,您给发呆么?”
“没有……只是你们这赵老谷主实在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说着,姚药抹去额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珠。
侍女扶着她往里走,又警惕的确认了身后没有跟着的人才对着姚药道:“其实啊,跟咱们的殿下比起来,这位老谷主已经算是很通情达理了……只要不犯大错,不触碰他的底线,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的。”